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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悔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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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诉霜一夜没有睡,也睡不着,大徒弟枕在她膝上,已经睡着了,额头隔着裙子也感觉到烫。

病成这样还跟她装模作样,一点不爱惜身体!

将他提起丢到床上,夏诉霜将窗户关紧。

天边是鸭蛋黄的淡阳,远些的天还是苍蓝色。

她抓了两把米,打算去院中的水井边淘好煮粥,再抓一剂驱寒的方子。

未料正好碰上朱大婶的儿子在井边洗漱。

朱昌吉见她突然出现,有些紧张,“夏娘子,你也起这么早啊。”

是昨天天黑的缘故吗?怎的今日借着晨光,再见到的夏娘子,模样更是让人心荡神摇了呢。

夏诉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暗自懊恼忘了乔装过再下来。

“来,夏娘子来这儿洗。”

朱昌吉说着就要给她让位置,后退的时候碰到了井沿的盆,“哐当——”一声响。

“一大早的,在这儿吵什么!”

朱大婶的嗓门很有穿透力,说完就掀开门帘出来了,叉着腰打量是谁弄出的响,和昨天热情和善的样子相去甚远。

见是自己儿子闹的动静,她就不说了,转把矛头对准夏诉霜:“哟,从前也不见起这么大早,怎的,昨天才见我儿子,今天这么巧就撞上来了?”

挂心徒弟的病,夏诉霜懒理她的阴阳怪气,利落地打水。

朱大婶见她一脸疏离,没搭话的意思,更生气。

在朱昌吉进屋的时候拉扯住他,“你起这么早,闹这么响,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阿娘,你说什么呀……”

夏诉霜淘了米,转身往楼上走,背后妇人还在碎嘴地教训自己儿子。

进屋的时候宋观穹正好起身,正巧走出来,刚好堵了门,苍白的脸因为高烧出现不正常的酡红。

夏诉霜往左,他也往左;夏诉霜往右,他又挪到了右边去。

他还恶人先告状:“姐姐为何挡我的路?”

亏她从前觉得大徒弟性子稳重,眼下这算什么事,病了就和她闹小孩子脾气吗?

“再闹为师要罚你了。”

她拿出做师父的威严来压制他。

可宋观穹的注意却被别的吸引走,朝楼梯口看去,一扫病弱之态,眼神泛冷。

夏诉霜也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来是朱昌吉“蹬蹬蹬”爬一楼来了。

他手里还拿了一篇文章,殷切朝一人扬手,“夏兄弟,我刚写了一篇文章,想与你请教一一。”

宋观穹和夏诉霜是“姐弟”,当然随她姓夏。

夏诉霜想说他正病着,宋观穹却先开了口:“请教不敢。”

他又恢复了见人三分笑的样子,接过朱昌吉的文章。

趁着宋观穹看文章的空档,朱昌吉凑近夏诉霜,低声同她说:“别管我娘怎么说,我是不嫌弃你克夫的。”

回去他想了一夜,还是忍不住想和

夏娘子再相处相处,今早就特意找了一篇文章,来找宋观穹讨教,顺便和夏诉霜说说话。

夏诉霜睁大了眼,这人在说什么?

她还没说话,低头看文章的宋观穹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肩,夏诉霜陡然靠进大徒弟怀里,有些莫名其妙。

阿霁要做什么?

宋观穹明明高烧,手劲儿却大,在朱昌吉面前,夏诉霜并未挣脱太过,反被他揽得更紧。

宋观穹一手抱着师父,一手将他的文章撇在地上,“朱兄这篇文章,再念上十年的书,想过童生试也是有望的。()”

朱昌吉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般人被请教,文章就算写得差些,也该客气恭维几句吧?可夏霁这话,不就是再说,他的文章,一文不值,连童生都远远不及?

而且,他为何要这样抱着自己的姐姐?

朱昌吉像被踹了一记窝心脚似的,面色几番变幻,一时恼怒他贬损自己的文章,一下又不明白他为何那样抱着自己的姐姐。

夏诉霜隐隐有了猜测,“阿霁,你……⒁()_[()]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宋观穹低头与她相视:“霜儿,为免朱兄错爱,咱们也该说开了吧。”

转而看向朱昌吉的眼神乖僻冷厉,“想来朱兄不知道,我与霜儿并不是姐弟,我们是私定终身,私奔出来的。”

“!”

“?”

“?”

夏诉霜纵然想得明白他的用意,也被惊诧到。

“你……”

“霜儿,你不必起这么早给我熬粥,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朱昌吉那句“你们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卡在嗓子里,任谁都看得出来,真正的姐弟不会做到这份上。

这是一对儿野鸳鸯!

情绪起伏太多,他扶着栏杆剧烈咳嗽起来,朱大婶听到动静,又走出来闹,宋观穹懒得再理会他,拉着夏诉霜关上了门。

“你刚刚在做什么?”她把他推开。

“帮师父解决麻烦。”

“这样也太冲动了!”

“他不依不饶,连师父你‘克夫’都不嫌弃,徒儿绝了他的念头,不好吗?”

“那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

“徒儿又错在哪儿了?”

夏诉霜掷地有声:“错在你我是师徒,礼教在上,不容一丝混淆,还有你事前根本不同我商量,肆意妄为!”

宋观穹一听就知道是别人跟她说了什么,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师徒是真,鸳鸯是假,假的事情,师父为何在意,它会变成真的吗?”

“我跟你说不明白!”

夏诉霜将手里的米一杵,回屋关上了门。

她就不该管他,病死了清净!

宋观穹握拳咳嗽了几声,默默计较着,师父到底打算装傻多久。

要怎么才能逼出她的底线呢。

门内,夏诉霜兀自生闷气。

不该这样!

() 她是师父,现在该狠狠教育他自作主张!

可她没有体罚过徒弟,阿霁也没有这么惹过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好在,屋外不是全无动静,粥米熬煮的香气传进来,让夏诉霜稍稍放了心。

敲门声响起。

“师父,吃早饭了。”

夏诉霜沉着脸打开门,宋观穹低眉顺眼地端着托盘,让一个病人伺候,她还没冷酷到这个份上。

“你自己把这碗粥吃完,再去抓几服药喝,午饭前没办好,为师不会轻饶了你。”

她用自己最严厉的声音说话。

“徒儿谨遵师命。”

门“嘭”地又关上了。

宋观穹笑了一声。

小小的城北街,就算夏诉霜再不愿意,有朱大婶的嘴皮子在,于记果子铺楼上住着的,是私奔出来的野鸳鸯这事还是传遍了。

夏诉霜接连几天都不太搭理大徒弟,好在他也识趣,知道自己熬药吃,没有再来烦她,半夜也听不到咳嗽声了。

或许也是有很重要的事忙,宋观穹更加频繁地离开,屋子拥有长久的安静。

十八这日,夏诉霜又接到了小葵花送来的消息。

周凤西被曹承亮带去了平康坊。

夏诉霜想不明白,小徒弟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么一个消息。

周凤西去哪儿自有他的主意,就算是一个烟花之地,她也并不觉得周凤西会如何。

仔细琢磨一下,夏诉霜回过味来,周凤西不是和曹承亮去平康坊,而是被带去了平康坊。

难道他要有危险?

有了这个担忧,她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朱大婶端着洗好的衣裳上楼梯。

朱大婶的目光在她和于记“老板”之间滴溜溜地转,嘴里又“啧啧啧”个不停,

“哟,怪道是敢跟男人私奔的,这水性杨花的性子果然不能安定得下来,男人不在,转头又和人老板勾勾搭搭的,你这性子莫不是天生的?”

“老板”吓得后退了两步。

乱说什么,让主子知道他命不要了?

夏诉霜实在不耐烦她满口的污言秽语,还挡着她的道,她并非良善之辈,只是从不主动招惹,但谁让她不痛快了,断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直接抬脚将她从楼梯上踹了下去,给自己让出一条道来。

朱大婶一个不防备,敦实的身子生生滚下楼,没有哪个台阶留她,一路叫唤着滚到了底,半天站不起来,刚洗好的衣服翻倒掉了一地。

夏诉霜轻盈踏过她,离开了院子。

朱大婶疼得爬不起来,往前伸手要抓住她,“站住,你别跑。”

“老板”无奈,下楼按住了她,“这几日,你们就安生些吧。”

走出城北街,夏诉霜问了去平康坊的路。

等真到了这座俾昼作夜、歌舞升平的平康坊时,夏诉霜迷茫了

,她也不知道周凤西被拉到了哪里去啊。

而且很多秦楼楚馆并不让女子入内,一间间潜进去找她担心冲撞了人。

她怎么就没头没脑地过来了呢。

夏诉霜转身想去侯府找小徒弟问清缘由,无意偏头看了一眼,站定脚步。

坊门口的告示栏上,还贴着阿霁的通缉令。

堂堂公府世子,说是天之骄子,却爹不亲娘不爱,潜逃在外,父母没有半分挂念,不管他死活,只顾自己是否因此事蒙羞,有损尊荣。

所以阿霁才格外看重和自己的师徒情分吧。

一想到这个,夏诉霜就满腔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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