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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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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收合作方贿赂,采用不合监规的消防设备,二叔是还觉得这些不够?”

被称为二叔的老人是裴家旁系之一,因为年纪大,手握一部分集团股份,也是裴氏集团房地产业子公司的总经理,这些年仗着和裴仲卿关系近,明里暗里牟利不少。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下被放大,折磨着人的神经,仿佛有无形的压力一阵阵袭来。

原本以为裴时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目的却是攒到今天一并连根拔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坐在位子上的高层们顿时人人自危,互相交换了眼神,额头上纷纷冒出了虚汗,没有人敢开口替他解释辩驳。

被这么当面戳穿,坐在次座的老人一拍桌子,老脸的皱纹都有些狰狞起来,没想到裴时隐会突然在股东大会上撕破脸。

他顿时勃然大怒,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控制局面:“裴时隐,我是你二叔!现在老爷子刚走,尸体还没凉呢,遗嘱都没公布,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我们裴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原本在他眼里,裴时隐不过是个靠着裴仲卿宠爱,年纪轻轻才得以掌权的毛头小子而已,想要动摇集团盘根错节的根基,还早着呢。

可直到男人站到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对方已经比他远高出一个头不止,气场更是可怖。

男人微微俯下身,用那双漆黑的眼摄住他,眸中深不见底的冷戾之色,不加掩饰。

老人不禁打了个冷战,没想过裴时隐会做得如此决绝,丝毫不留情面,被保镖控制得双腿有些发软,就听见男人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反问。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听见这句,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

辱骂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已经被保镖拖出了会议室。

很快,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短短一场会议,却肃清了所有裴氏集团残余的蛀虫,公司里的股东自然也心知肚明,裴时隐选择在此时动手,有裴仲卿去世的新闻能稍作遮掩丑闻,这已经是最大程度降低了负面影响。

所有在背地里动过手脚的,上至管理层,下至职员,降职的降职,辞退的辞退。

股东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当然也不敢,后背冷汗涔涔,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原本对晚辈的欣赏,而现在,已经悄无声息转变了畏惧。

是对上位者的畏惧。

-

裴仲卿的突然去世,消息震惊了整个北城。

一切发生得很快,即便裴时隐提前做出了控制,股价依然受到了波动,还有媒体日夜蹲守在家门外和裴氏集团门口。

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背后有人推动舆论,一时间北城里流传出无数言论。

心狠,冷漠,只顾及利益不念亲情,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为了稳住公司和舆论,他一个人承担

了所有骂名。

也有人评价,经此一事后,男人才算是真正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少,已经让大多数人甘心臣服。

而裴时隐似乎并不在意外界的这些评价,他依旧如常地前往公司,处理遗嘱。

股东大会结束后,男人的身型看起来更加瘦削冷冽,让人不禁更想退避三舍。

葬礼的举行是在一个阴天,天空阴沉,似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墓地前,撑开的黑伞像是朵朵黑沉的云,淡雾弥漫,在烟灰的画布上涂满暗色。

裴时隐母亲拍戏的山上因为暴雨突遇泥石流,山路被封锁,夫妇二人一时半会儿无法赶回参加葬礼。

滂沱大雨下,每个人似乎都想尽量离那块墓碑远一点。

傅思漓看着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同样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可背影却让人觉得格外孤寂遥远,像一座沉默的山。

而男人的身旁站的是裴时欢,女孩哭得伤心,肩膀不停抖动,最后被他揽进怀里,用他的方式无声安抚着她的悲伤。

只是这样看着,她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裴老爷子虽然没有直系血亲,但裴家还有不少旁系亲戚。原本大家都想趁着老爷子离世,看看能不能在集团中分一杯羹,此刻却是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葬礼结束后,一部分旁系跟着回了裴家老宅,在祠堂祭拜后,见裴时隐并不在场,便开始肆无忌惮地闲话起来。

恰巧这时,傅思漓跟在端茶水的佣人身后一同进来,就听见几个人低声议论的声音。

“说白了也不过是养子的儿子,和我们裴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算什么裴氏集团继承人,不过是仗着老爷子喜欢罢了,要是没了这个身份,他又算得上什么。”

“老爷子的病还一直是程家开的医院照料的,程修又和他从小就认识,指不定是不是他在背后动什么手脚了。”

“你看看刚才葬礼上,他脸上有半点伤心的表情?跟他爸一样,铁石心肠,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傅思漓气得忍不住攥紧了手背,感受到指甲深陷掌心的刺痛感,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

下一刻,祠堂门外,温热的茶水飞溅而出,茶杯碎裂的声音响彻四周,把几个老头都吓了一跳,震惊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傅思漓冷冷睨着这群人,语气却不带丝毫歉意。

“抱歉,我手滑了。”

立刻有年纪大的老头拄着拐杖用力敲了下地面,花白眉毛一竖,火冒三丈道:“一个小丫头,仗着裴时隐宠你,竟然敢对长辈这么说话.....”

旁边还有跟着附和的:“就是,裴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毛丫头说得算了!”

明明她也年轻,眉眼间却尽是迫人的气势。

“管家,关门送客。”

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保镖围了过来,把几个人毫不客气地架了出去。

闹腾

了半天后,客厅终于安静下来,傅思漓坐在沙发上,恍惚出神了半晌,才注意到楼上书房似乎早就没有了说话声。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问了一个路过的佣人:“裴时隐呢?”

佣人恭敬地答:“少爷刚刚在书房见过律师,然后就去后院花房了。”

傅思漓拧了拧眉,听罢就要出去找他。

见状,佣人连忙唤住她:“少夫人,外面还在下雨,撑把伞吧.....”

可话还没说完,就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跑出了大门,冲进外面密集的雨幕里。

无论外界如何风雨交加,温室花房里,依旧温暖如春,仿佛和幼时别无两样。

一片葱葱郁郁的尽头,男人在给常青藤浇水,那时裴仲卿生前最珍视的植物之一。

傅思漓是第一次见到裴时隐这副模样。

他的眼底是猩红的,是因为一整夜都不曾合过眼,深邃的眉眼间鲜少流露出疲惫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她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疲色,轮廓线条变得更加锋利。

走近些,傅思漓还闻到了尼古丁的味道,她甚至不知道裴时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至少四年前和他分开之前,他还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不会宣之于口,像是沉敛稳重的冰山,底下暗藏的是汹涌而沉默的情绪。

更准确地说,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现出一丝一毫的软肋。

傅思漓深吸一口气,心脏却止不住地抽疼着,让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失去至亲的痛楚,她无法替他分担分毫,也无法感同身受。

好像在这种时候,她什么也不能做。

唯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脚上的拖鞋早就因为外面的雨水变得湿答答的,不方便走路。

可她仍然快步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

身前突如其来的柔软,让男人身体一僵。

片刻后,他缓慢地垂下目光,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湿漉漉搭在肩上的发丝,是她刚才冒雨跑出来的痕迹。

很快,那道柔软清浅的嗓音从怀抱中响起,语调带着些许娇嗔。

“你身上好冰。”

像块冰一样捂不热,浑身上下还散发着冷意,但她并不在意,默默地收紧了环抱着男人的手臂。

奇怪的是,明明她的衣服和发丝是湿的,抱着他的身体却是温热的。

她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像是试图用她身上的温度,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过来。还歪头蹭了蹭他,像猫似的哄人。

男人依旧没有开口,紧绷的后脊却终于放松了几分。

就这样抱了他一会儿,四周安安静静,傅思漓又想起刚刚听见的那些话。

她的眼睫微颤,委屈,生气,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睛开始酸涩得厉害。

那些人凭什么那么说他。

他是天之

骄子,不是机器,不是生来什么都会,也许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二十几年来,裴时隐没有时间松懈,因为他承担着太多人的期望,和责任。

傅思漓很努力地想忍住眼泪,可泪水却还是不听话地簌簌落下,像断线的珠子,洇湿了男人胸口的衬衫,晕出一团暗渍。

感受到她泪珠带来的温度,裴时隐的喉结滚了滚,眸色终于有了波动。

明明失去至亲的人是他,她却哭得这么厉害。

这几日一如冰封住的心脏处仿佛因为这滴温热的泪,融化了冰霜,让他的心脏不觉柔软下来。

他低声开口:“好好的,哭什么。”

傅思漓压抑着哭腔,可是那阵替他而起的委屈却再也忍耐不住:“以后都不买小蝴蝶了,不许去公司了,就算腹肌没有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即便是她的话听起来语无伦次,裴时隐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碎发下的漆眸中,墨色泛起汹涌的浪潮,被他隐忍压下。

他牵了牵唇角,声线不觉喑哑下来,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说什么傻话。”

傅思漓吸了吸鼻子,指尖抓紧了他的衬衫。

“我说真的.....”

大不了以后她养他,反正她也有很多钱。

温室内静谧无声,屋外的风声肆虐,足以划破天际的雷声猝然响起,淅沥的雨幕冲刷着花房的透明玻璃,留下一道道水痕。

裴时隐闭上眼,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抬起,抚上她的脑后,将她更深地摁入怀里,听着心脏鼓噪的声响愈演愈烈。

怀里的人,是他疲惫时的解药,是即便在下雨天,也仍在照耀他的太阳。

也唯有她,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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