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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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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去看另一边队伍排队的那几人,只是转学生那崭新的校服着实显眼,跟人聊天时的小动作也多,站在姜元妙身边,一会儿手掌搭在她头顶,一会儿手肘搭她肩上。

祁熠唇线越绷越紧,这人是有多动症吗?浑身骨头是软的还是压根没骨头,非得靠着人才站得住脚?

还有姜元妙,刚不还嫌他重推开

() 了一次?怎么又不再推开他,就这么任他靠着?

祁熠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排在他身后的人都不自觉跟他隔开些距离。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直勾勾,站在那边的姜元妙有所察觉,有感应似地朝这边看过来。

短暂对视了几秒,她若无其事移开目光,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继续跟旁边人说笑。

祁熠的心情差到极点,牙关紧咬,生硬收回视线。

自周末的争吵后,他就一直被她回避冷落。

或许连姜元妙自己都记不清次数,但祁熠记得很清楚,上个周末,是姜元妙对他的第九十八次“表白”。

他也清楚记得,过往许多次,他是如何忍住不妥协,跟她点头应好。

尤其记得,他的第一次动摇。

某个暑假的暴雨天,姜元妙又跑来他家看电影,挺无聊的爱情电影,赵飞翔都看得睡着,只有姜元妙津津有味。

电影播到中途,她眼泪就哗哗直流。

祁熠递包纸巾过去:“这也能看哭?”

姜元妙一连抽了好几张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哽咽:“呜呜呜是柏原崇太帅了,帅得我……”

她才刚想说帅得她流鼻血,话没说完,鼻腔流出一抹红色液体,祁熠眼疾手快,抽张纸巾给她摁住。

姜元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茫然地抬头看他。

她肤色很白,刚哭过的眼眶红得明显,杏眼大而明亮,湿漉漉的,像蒙了层雾。

茫然而无辜的眼神投过来时,祁熠心头一跳,目光从她眼睛离开,一只手捏着她鼻子给她止血,另只手扣住她后脑勺,让她稍低下头。

“别动。”

他的声音有些哑。

姜元妙这才知道自己真流了鼻血,眨了眨眼睛,又使劲闭上。

祁熠不解:“你闭眼做什么?”

姜元妙紧闭着眼说:“我是看帅哥看得流鼻血,看到你不是更止不住?”

她常常把夸奖人的话挂在嘴边,总是让人始料不及,即便跟她认识这么久,祁熠还没习惯她信手拈来的赞美。

他耳根微热,看着她使劲闭起眼睛,眼皮都起了褶,又有些好笑:“闭这么紧,眼睛不酸?”

姜元妙振振有词:“你离我这么近,我不闭紧点,会忍不住偷瞄你。”

“……”

真是拿她没辙。

祁熠松开她的头,腾出的手覆盖在她眼睛上:“这样行了?”

被蒙着眼睛的姜元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画面实在有些搞笑,但祁熠没心思笑,他的手心有些痒,是她在眨眼,睫毛尖一下又一下地在他掌心扫动,这感觉有些奇怪。

潮热夏季,窗外雨声淅沥,无数雨滴在少年的心绪里落了圈圈涟漪。

那是他早已滋生的晦涩秘密。

姜元妙没流太久鼻血,止住血后,祁熠撤掉纸巾,仔细擦干她脸上残留的血迹。

擦得专注仔细,自己都没注意,什么时候放下了蒙住她眼睛的手。

而姜元妙也不自觉睁开眼睛。

他抬眸,便与她四目相对。

咫尺的距离,几乎能看清女孩白净脸上的小小绒毛,方才还在他掌心扫过的两簇睫毛,长而密,随她说话的动作扑闪,像脆弱的蝴蝶翅膀。

“要跟我谈恋爱吗?”她这样问着。

又一次说这种话。

又一次,蛊惑他。

投影仪的灯光在她脸上变幻,她眼尾还残留着刚哭过后不正常的绯红,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清澈地注视着他,只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总是清澈的,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电影里,博子声音温柔地说着台词,没人看字幕,也没人听得懂。此刻唯一的用处,大概是盖过他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声。

祁熠想,这部关于暗恋的无聊电影,他或许跟着姜元妙看进去了。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像是出其不意的风,在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汹涌波浪,他这艘载着隐晦心事的小船,难以自持地在风浪中动摇。

如果赵飞翔再晚一秒钟醒,他或许真的会在那时点头。

被表白的人还没作出回应,向他表白的人的注意力就已经从他身上离开。姜元妙往赵飞翔身上丢抱枕,怪他看这么好看的电影还能看睡着,爬过去跟他打闹在一块。

祁熠坐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沾着她血液的纸巾,像发呆般盯着看了会儿,扔进垃圾桶。

他起身,借口拿饮料,暂且离开这个让人难堪的房间。

灌了大半瓶水后,终于冷静了点,再回房间时,却在门口,听见里面聊天的动静。

姜元妙给了赵飞翔五十块钱,痛心扼腕:“我就不该答应跟你赌。”

赵飞翔收好赌赢的钱,假惺惺安慰:“再接再厉,没准下次瞎猫碰上死耗子,熠哥脑子一抽风,就从了你呢。”

姜元妙:“你也说是脑子抽风了……等等,我是不是被你下套了?我这又是被拒绝又是输钱的,我本来是要赌我自己被拒绝的啊?”

见她生锈的脑子马上就要转过来,赵飞翔适时转移话题:“对自己有点信心,谁打赌赌自己被拒绝的?话说你老跟熠哥开这种玩笑,你真想跟他谈恋爱?”

“想啊,怎么不想?”姜元妙毫无负担地说,“谁不想跟大帅哥谈恋爱?”

“那他如果不帅?”

“这话问的,你看我跟你告白过吗?”

“……”

房间里开启新一轮的枕头大战,屋外暴雨依旧在下,轰轰烈烈,沉闷不堪。

满载少年心事的船只,最终没能抵挡住她漫不经心诉诸于口的话语,浪打船翻。

祁熠垂头站在门外,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

姜元妙才打完饭坐下,就掩鼻打了个喷嚏。

这不是绝对不是感冒。

她怀疑祁熠在骂她。

祁熠低气压的气场太强(),神经再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也能感觉到,今天上午,自从路逍来了,祁熠总是阴恻恻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女。

就连刚才排队打饭,她无意间都撞见他夹冰带雪的眼神。

可明明是他先拒绝的她,还临时爽约,让她没看成电影还白花了退票手续费,她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吧?

姜元妙郁闷地挑着碗里的香菇吃,饭没吃几口,香菇倒是全干完了。

食堂打饭阿姨的手真是越来越抖了,饭菜的份量没有最少,只有更少。

姜元妙正腹诽着,眼前出现一个餐盘,盛着她最爱的香菇炒肉片。

视线往旁边,是扶着餐盘的修长手指,削瘦的腕骨肤色冷白,戴着一条红色手链。

歪歪扭扭的编织针脚,她花了两天时间编出来的,那时候还舍不得送给他,今天才发现,原来她编的这么难看,他竟然也愿意戴着。

姜元妙抬起头,对上少年漆黑深沉的眼睛,一瞬又错开,语气生硬:“干嘛?”

祁熠把餐盘往她的方向一推,言简意赅:“香菇。”

这算是求和信号?

姜元妙压住想往上抬的嘴角,别扭地问:“你不吃怎么还打这份菜?”

祁熠语气淡淡:“阿姨听岔打错。”

“……”

哦,原来不是求和,是来找她当垃圾桶。

姜元妙是有骨气的人,绝对不吃嗟来之食。

但偏偏是她最爱吃的香菇。

她恋恋不舍看了眼仿佛在跟她招手的香菇,倔强又艰难地伸出手,把他送到面前的餐盘推开:“我又不是垃圾桶,你不吃不知道扔掉?”

祁熠没说什么,端着餐盘,绕到她斜对面,在路逍旁边坐下。

对她惊愕视线,他波澜不惊问:“我不能坐这?”

姜元妙:“……你随意。”

原本要坐在那的人是宋烟,她、路逍、徐绵绵和宋烟,四个人约了一块吃饭,但宋烟动作磨蹭,打饭没跟他们一块排队,这会儿还没过来。

坐在姜元妙对面的路逍,将她臭着的脸色收入眼底,又偏头看了眼祁熠,扬了扬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姗姗来迟的宋烟,一过来发现餐桌上多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眼神询问徐绵绵:什么情况?

徐绵绵早被这沉闷的气氛搞得难以下咽,见她如见救星,连忙眼神示意她跟自己一块找个借口离开。

哪知宋烟偏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都不坐徐绵绵旁边,端着饭到祁熠旁边,笑盈盈问他:“祁熠,你旁边有人坐吗?”

祁熠先看了眼姜元妙,后者低着头,没给他眼神,仿佛在多专心地埋头吃饭。

他抿抿唇,“没有。”

宋烟不客气地坐下,故意感慨似地说:“上课坐不到一块,吃饭总算跟你坐一块了,真是不容易。”

她在暗讽开学时姜元妙故意捣乱,

() 不让她坐祁熠旁边这事。

原本当鸵鸟的姜元妙(),闻言立刻抬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视线平移避开祁熠,眼神不善瞪向她。

宋烟睁大眼睛回瞪,脸上就差写四字:你奈我何。

两个冤家针尖对麦芒,徐绵绵无奈扶额,吃完这顿饭,她绝对会积食。

“话说……”

路逍先打破沉默,似乎很好奇地发问:“你们手上怎么都戴条绳子?”

不仅三个女生都戴着,连祁熠手上都有一条,样式……怪有个性,一眼就知道是姜元妙的手笔。

宋烟纠正他的说法:“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幸运手链。”

路逍挑了挑眉:“戴上后走运了吗?”

徐绵绵第一个点头,她偶像来兴临市参加音乐节就是最好的证明。

宋烟则是被噎了下,“目前还没有……”

不仅没有,手链上的黄金转运珠还差点被小混混抢走。

告白失败的姜元妙当然也是没走运,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心诚则灵,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路逍又看向最后一个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扯起嘴角,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呢?”

其他几人的视线纷纷看向祁熠。

被注视的人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慢条斯理把盘子里的香菇码到一边,这会儿也似乎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毕竟今天跟他坐了一个上午的同桌,祁熠都还没跟他说过半句话。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搭理路逍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祁熠竟然开口:“托它的福,我最近睡得很好。”

他的声音一贯平静冷淡,没什么情绪起伏。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只有姜元妙微微一怔。

路逍笑笑,不以为然:“睡得很好也算走运?”

“对经常失眠的人来说,睡得很好当然值得庆幸。不过,也并不完全是这条手链的功劳。”

虽然是在回答路逍的问题,但从头到尾,祁熠都没给他一个眼神,把码出香菇的餐盘再次推到姜元妙面前,注视着她,泼墨似的黑眸盛满了光。

他弯起唇角,像在强调什么,格外加重往日不轻易喊出的亲昵称呼。

“妙妙的睡前故事,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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