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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章 鞋底拍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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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崔正这样的行事风格好吗?只能说,有利有弊。】

古古细细说来,声音不急不徐,【利在于他永远不会背叛他的法,他就是法本身,是永远不会被收买贿赂的存在;弊在于,他不会‘思考’,他只会依法办事。换个角度想想,若法出现失误,他也不会觉察到判决的不妥,不知灵活变通,这就是一个弊处。】

古古莞尔一笑,【但没关系,他的不足之处,白晋缘会给他补上。

崔正回京审理白晋缘母亲之案后,朝堂上,二人针对新法的条令时有争端,经常辩法。

不是这人觉得这条法令太过严苛,就是另一个人觉得对方的观点太过柔和,所以两人越吵越凶,最终谁都难说服谁。

比如某天早朝,二人就民袭官这一条的罪责该判何刑又吵了起来,白晋缘主张该视伤情严重程度来量刑,按轻重程度分判有三大类,罚钱、杖刑以及死刑;

而崔正认为,则该沿袭旧律,轻则杖刑、重则死刑。】

【其实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崔正和白晋缘二人思维方式上的差别的,崔正的出身决定他的前半生必定处处受人尊敬居多,下意识里就比白晋缘更在意阶级间的上下尊卑。

当然,这不是说他这个人就惯会摆架子、爱面子、喜欢看人在他面

前低他一等什么的,而是,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没能发现的地方。】

怕人不理解,古古还特意说的通俗易懂了些,【就好比,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你想让他体会种田人的辛劳,这可能吗?

不可能。

他顶多知道种田人辛苦,但如何个辛苦法儿呢?他不知道,也不能感受。】

【再比如,崔正一个簪缨世家嫡系二房的大公子,家中奴仆上千,而对于这些人的伺候和供养他早已习惯,他会对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心存感谢吗?】

当然也不会,因为他早已习惯这种人上人的生活,古古重审道:【那是在古代,有着严重的阶级划分,可不是在现代呐。】

【崔正从小到大所看到的、听到的、身边所接触的人,无一不敬他,多待其友善,他们对他的恭敬让他觉得是一种常态,无形之中他早已适应了这种阶级生活,思维也是这样。

换句话说,他觉得民不该袭官这才是正常的,因为民是普通人,而官却是仕,百姓胆敢对上官出手,这是大不敬的行为,轻则杖罚有何不对?】

【于是早朝刚结束,被气的忍无可忍的白晋缘都等不到皇帝离开就直接脱靴,一鞋底拍崔正脸上,大骂他是块榆木,哈哈哈哈……】

古古直接笑出声来,【没错,这就是大宸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鞋底拍脸案。】

【据记载,当时白晋缘一鞋底拍崔正脸上后,还十分嚣张的叫嚣着要崔正依法办他。

而按当时的律令呢,白晋缘只需要被罚俸三月并且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这事儿倘若是平头百姓来干,恐怕得被杖责。】

【时人都以为崔正要跟白晋缘结下仇来,最不济肯定也要报复他一顿,但没想到,他反被对方一鞋底拍醒了,生出感悟。

并且,这件事还在历史上衍生出了一则令现代广大网友都耳熟能详的的寓言小故事——数米思过。】

古古还皮了一把,又把这句成语的热门词条随便拎了几条出来:【这个故事又名,‘数一数有多少粒米,看我今天有没有犯错?’】

【‘数好每一粒米,争当更好的人。’】

【……】

天上,古古说的兴起,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灿烂。

其他人或许还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满头雾水。

啥玩意儿?数米?

只有此刻的崔氏主家,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的人:……

一片安静之中,有少数几人默默抬起手,挡住脸,被袖子遮住的脸上还微微泛着红晕,而其他人或沉默,或淡定,至少面上是未露分毫情绪。

而崔正的父亲母亲远比这一屋子的人心里都要更加尴尬,他们家大儿子这个怪癖,试问嫡系两房的人谁不知道,但是,这也仅限于他们这些人知道啊,怎么还弄得后世出名了呢?

哦,恐怕等会儿在大宸也要出名了,真是可喜可乐,可喜可乐。

“少清他……这习惯还没改呐?”

过了半响,坐在主位上的崔家主、也就是崔正他大伯轻声问说。

崔母脸蛋红红的,低头,尴尬不语,崔父一惯严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局促、窘迫,但无奈崔正是他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免不了要为他兜底回护几分,拱手回禀道:“少时旧习,多年未曾再有过。料想是心情郁结,这才又重拾了一回。”

是啊,从小到大,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拿鞋底拍崔正脸上的,恐怕此等造次之人,不等来到崔正面前就已被人拖走了。

只有白晋缘这个混不吝的,是个例外。

崔父答完之后,崔家主屋没人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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