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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路途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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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他们又去了很多地方。

兴水城宏伟宽广。

在高新科技区,造型独特的大楼还在。它们坍塌了一半,更显得外形奇异, 有些尖锐有些圆润,远远看去, 仿佛一片刻于壁画的、巨大的古代图形。

时渊跟着陆听寒, 在城墙上安置信号发射器。

天空清明,他极目远眺,看到城市边缘的荒原, 有一大片纯白色的建筑物。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外墙是贝类的光泽感。

“那里是什么?”他问陆听寒。

“兴水城宇航中心。”陆听寒回答,“天基武器就是在这里研究出来的。”

可惜他们行程紧张,没法去一探究竟。

飞行器起飞,时渊贴在窗边看。他带了一张邬正青留下的海报, 就贴在卧室的墙上, 画着宇宙。

视野里纯白的宇航中心越来越远, 墙上星河流转,闪耀着过去的梦。

他们也去了平万城。

陆听寒找了一处完好的城墙哨站,安置发射器。

正值正午, 城中酷热难耐。附近是沙漠地带,几根变异仙人掌倔强地活在黄沙中。

时渊蹲在陆听寒身边看,看着看着, 被热融化了——陆听寒一回头, 就看到一条软绵绵的、蔫蔫的尾巴。

陆听寒摸了摸时渊的额头:“没事吧?”

时渊:“呼噜呼噜…………”

有气无力的。

深渊有中暑风险,陆听寒赶快把时渊拽到阴凉的岗亭, 让他坐着。

岗亭是密闭的, 墙上有机枪口和眺望口, 刺目的光便漏了几块进来,光斑晃得人眼睛难受。

时渊喝了大半瓶水,很快活蹦乱跳起来。

他凑到眺望口,眯着眼,看远方的沙漠。他说:“你跟我讲过,人类会在沙漠里骑骆驼?”

“对。”陆听寒在整理设备。

“我好像看到骆驼了。”

陆听寒也凑过来,和他头挨着头看。只见一队不明生物走了过去,背上长着驼峰,身体却是马,又有细长的红色鸟腿,在黄沙上跑得飞快。

陆听寒说:“不,这不是骆驼。”他又补充,“它们有一点点像骆驼,但它们不是。”

时渊困惑地弯起尾巴。

陆听寒去调试仪器,时渊便继续守着。

每当有新的生物出现,他就问:“陆听寒!这个是骆驼吗!”

陆听寒回答他:“不,骆驼不长羽毛,也不会飞,更不会边飞边掉毛。”

隔了一会儿,时渊又说:“那这个呢!”

“不,那像是一棵正在奔跑的仙人掌……”

“这个!”

“那是一大团风滚草,还是变异了的那种,你看,它已经开始挖坑了。”

变异风滚草挖了个坑,叫了几声,叫出了几团幼年风滚草,一家草滚走了。

时渊怎么也等不来骆驼,睁大了眼。日光晃得他眼睛难受,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到了朦胧的影子:“陆听寒,那个是骆驼吗?”

陆听寒看了眼:“不是,那是你宁副官下来了。”

“噢。”时渊很失望,“要是他是骆驼就好了。他能变形么?”

陆听寒说:“我不乐观。”

远处的副官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心想,自己咋在这里都能冻着?

等到信号发射器装完,时渊都没看见骆驼,只看到了宁副官,遗憾地离开平万城。

下一站是时钟镇。

末世后,有比较完整建筑的九成九是大城市,其他什么小镇什么小城,早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墟。

时钟镇是个例外。

这里人口少,早早被人舍弃了。没了血肉的吸引,怪物们很少来这里,时渊和陆听寒抵达的时候,房屋间爬满藤蔓,这些绿色的变异植物,扎穿了地基,刺透了墙壁,又顺着楼顶涌向整个镇子。

走在废弃的大街上,陆听寒告诉时渊:“这个镇子以钟表闻名。”

时渊:“钟表?”

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用来看时间的东西,一整块挂在墙上,大部分是白底黑针。他不明白这类东西能做出什么花样。

“嗯。以前的钟表种类多。按照振荡器区分,有机械表和石英表,按照大小和用途,有手表、摆钟和挂钟等等。”陆听寒说,“等会我们就能看到了。”

他们找到一处平房的楼顶,斩断附近的藤蔓,放下信号器。

陆听寒调试好仪器、等待信号器启动的时候,他们在楼下的街道走了走。

陆听寒牵着时渊的手……准确来说,是时渊把他拽进了一家钟表店。

时隔多年,这家店的许多钟表还在,有些甚至还在运转。

时渊看到了五颜六色的表盘,有木纹、金属、纯色、画着鸟兽花卉的……落地钟厚重又巨大,暗金色的钟摆晃动,指针华丽;老式座钟放在桌上,有沙漏型的,有半透明的;各色手表在柜台玻璃下,石英表靠电力驱动,几十年过去早就不能动了,而机械表靠发条,还能用。

陆听寒拿出两块机械表,用袖口擦了擦表面,上了发条,给时渊看。

齿轮旋转、机芯运转,秒针顺畅地滑过表面。

时渊:“哇!”

那精巧的结构让他眼花缭乱。

“要不要带一块喜欢的走?”陆听寒问。

“带两块可以吗?”时渊昂头问他。

陆听寒笑了:“当然。”

时渊在店里挑挑拣拣,找到了最漂亮的手表,临走前,他又看中了一个小布谷鸟时钟,也搬到了车上,带回飞行器。

当天,时渊就把它们放在了卧室。

秒针无声地运转,时渊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被那机械感深深吸引了。

他又想,虽然他能让怪物拥有无尽的生命,但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实际很薄弱。

他曾一睡便是千年万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供他挥霍。他不知道深渊会不会死去,就像那些坍缩的、死去的恒星那般,他只知道,在陆听寒身边的这几年,胜过了以往的一切。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拥有了有意义的时间。

就在这晚,关教授和他们打了一通电话。

关教授说:“关于那场雪见花,我确认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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