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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您回家。”

不知道是他刚刚走神了,还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时舒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声音较第一回 略重:“我自己可以回。”

“我送您……”

我送您回家。

这遍他不至于还没听见。

因此,徐欥话还没说完,便被时舒略略收敛的不耐打断:“啧,徐助理那么烦呢?”

徐欥眨了下眼睛,原本清澈明亮的眼中随即染了层水雾色,大概是因为她的不耐,他的语速因此变得有些缓慢:“我能不能,先送您回家?”

雾色水汽在他的眼眶里蓄积,连眼眸深处都透着湿润,时舒总觉得,徐助理今晚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因此,耳根子一软,摘了眼镜放在包里,松口道:“你随意。”

说完,时舒自顾拉开车门,自己坐在后排。

检查过后排连门落锁以及她有无不安全乘车的行为后,徐欥才坐进驾驶室。

等徐欥也系好安全带,时舒靠在后排右侧的坐椅上,突然开口:“难道是我今天的演讲太感人了,所以,徐助理才会哭?”

徐欥原本有些发酸的鼻子果然一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皮翕起又掀开:“我哪有哭?”

时舒勾勾唇:“哦,是吗?”

“你刚才没用指关节抵住眼角?”

“还有年会开始前,你在我的化妆间,也有两次抹抹眼角的行为。”

所以,她有理由怀疑。

徐欥唇线抿直:“我那哪里是哭?”

车辆启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啧。”时舒似笑非笑:“倒也算得上是豪华酒店,竟能几番让一粒沙子迷住徐助理的眼。”

徐欥本不擅言辞,更是没有让这就快要聊死的话题起死回生的本事。

车子开出去几公里,他半天也才憋出句很小声的吐槽:“您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不专心演讲,看我做什么?”

他问得很有道理。

时舒思考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在台上看他?

是因为刚好演讲到管培生那一段?

还是,因为这稿子是他写的?

可能是憋得足够久,他的脖颈儿是绯色的,耳朵也是绯色的,他落在后视镜中的唇,就像是新鲜的樱桃在掌心里捣成汁,在黑夜的加持下,诱惑得人忍不住吞咽了下嗓子。

时舒于是话音一转:“嗯,因为徐助理,比别人好看。”

徐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僵了僵,心脏跳得厉害。

他默了默,调匀呼吸,礼尚往来道:“您也比别人好看。”

“比别人?”

“比任何人。”

车内开始沉默下来。

两个人的对话开始时没有征兆,结束时也没有预告,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

在和时舒日常的相处中,徐欥早已习惯她这样的交流节奏,不需要绞尽脑汁迎合她的话题,这其实是一种令人舒服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对话方式。

车子拐过城区主干道,进入辅道,时舒临时更改了路线:“不回西山了。”

西山一来一回,他还挺折腾。

回过神来的徐欥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那去南郊吗?”

时舒没再说话,没再回答。

南郊那里像是一个禁忌之地,那她是不是……仍沉浸在缅怀亲人的情绪之中?

徐欥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她没睡着,微蜷的手指在后排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克罗地亚狂想曲。

困苦之中的音乐。

徐欥顺着她指敲击的节奏打开了车内的钢琴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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