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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二十年后盛世就要来临,为何不笑?大德,以后可不能再将此事告诉他人。对了,你为何不告诉你父亲?”

李玄霸板着脸道:“父亲没有死劫。对大部分人而言,知道未来不是好事,只是负担。若不是我实在想不出如何救老师,我也不会告诉老师。”

高颎笑着叹气:“确实如此。你也不要告诉宇文弼。他太脆弱,又对大隋太忠诚,不适合听这些。还好你告诉的人是我。”

李玄霸心道,宇文先生也曾在北周为官,能对大隋有多忠诚?

对大隋不是忠臣,却是为了进谏隋朝皇帝能把生死置之身后的忠良之臣。

高颎长吁短叹了一番,得知自己将死,而且也想不到怎么逃脱这个死局,却满脸笑容。

李玄霸都有点快装不下去了。这完全出乎他预想。

李玄霸原本想,高颎肯定会慌乱,会质疑,然后自己就能诱导高颎进入自己的节奏,帮自己完成一些布置。

现在高颎虽然被杨广忌惮,但朝堂地位仍在,在杨广动手前,高颎能做许多事。

没想到高先生不仅没有质疑自己,还满脸笑容,只字不提如何避免死劫。这让李玄霸怎么接着往下说?

“弟子不会和其他人说了。但老师,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这是灭门之祸。”李玄霸装作急哭的模样。

高颎笑着用袖子帮李玄霸擦眼泪:“急什么?这是明年才会发生的事。我已经做过的事不能更改,还未做过的事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如何做。到时再说吧。不过我倒是能和宇文弼那老匹夫说说,让他别私下嘴碎。要小心谨慎啊。”

李玄霸:“……”真是不入套啊。

其实他对高颎说的话半真半假。高颎、宇文弼确实因言获罪,但最后一根稻草不是进谏,而是进谏多次未果之后聚众私下抱怨。

大约就是几个老头一起喝酒吃肉抱怨几句,然后被人告发,以诽谤朝政之罪砍了。

这其实比进谏被厌弃而获罪更炸裂。几人获罪,不仅证明杨广是个听不得谏言的人,还证明杨广有私下监控群臣。群臣不仅不敢劝谏,连在家抱怨几句都可能被杀。

大业朝堂的祸端,从大业三年高颎、宇文弼、贺若弼的诽谤朝堂一案,就已经出现端倪。

那之后,杨广的耳根就变得很清静,处事越发肆意妄为。

不过若是没有了“诽谤朝堂”一案,杨广处事还是肆意妄为,只是换了一群人进谏而已。

李玄霸的“剧透”,对未来一点影响都没有。

高颎已经六十五岁了,不一定能活到唐朝建立,为他二哥所用的时候。

李玄霸剧透高颎的目的,除了引诱高颎与自己合作,对京兆韦氏做一些事之外,还有想让高颎对自己和二哥更亲近,这样高颎如果能正常老逝,人脉不会因为被杀而凋零,就能被自己和二哥继承。

高颎和宇文弼都是非世家的大儒,他们代表的是北朝勋贵中的文臣。因北朝勋贵基本都是武将,所以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基本都是寒门士子。

高颎和宇文弼又很慷慨,常常将自己标注的儒经教授他人,不像其他世家那样将自己家族所传标注经卷珍藏。寒门士子读书,基本都用的这两人所标注的儒经。

等李玄霸把两人标注的儒经印刷后,可以说这两人就是天下寒门士子学儒之师。

武勋群体有他哥一人压制就够了。谁打天下的功劳有他哥大?他哥就是第一武勋,其他武将都黯然失色,不敢不服。

世家群体所依靠的祖上余荫,就是“注经权”。他们不仅是门阀,也是学阀。

要压制武勋,需要一个更大的武勋;要压制学阀,也需要其他学阀。

李玄霸坐蜡了。

高先生不按照套路来,我要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高颎已经从心灵震撼中冷静下来。他又关心了一番李玄霸的身体,仔细为他谋划该如何隐藏“谶纬”的能力,并再次教育李玄霸不可轻易将能力示人。

“你不告诉李渊是对的。虽然你很尊敬你的父亲,但李渊虽算得上不错,优柔寡断,容易轻信于人,心胸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宽广。他守不住这个秘密。”高颎毫不客气地在李玄霸面前说李渊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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