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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壑拒绝过几次后,楚祯转而就开始送笔墨纸砚。

当时私塾的同学们好书不怎么看,那些被先生明令禁止的禁书倒是看的起劲儿。

分桃之谊、断袖之癖,早就传开了,甚至讨论的不亦乐乎。

再看楚祯如此热烈,而林壑避之不及,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种种猜测,在同学间便传的越来越难以入耳。

楚祯听不懂,林壑大他五岁,却是十分明白。

从那时起,林壑便时刻躲着楚祯,最后连学堂都不去上了。

起初楚祯只当林壑是不愿受嗟来之食,再后来,他便知道了,林壑是因为他才不能来私塾读书,他也知道了,自己对朋友的这种热烈之情,乍看真情可感,实则自私自利,只顾了自己不顾他人。

楚祯当夜就和父亲请求,离开私塾,再拜托先生,将林壑请回来。

收拾书箧那天,只有林壑来送了他。

他们相顾无言,许久,才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话毕,寂静再次漫延。

还是楚祯先打破沉默,笑着说:“林壑哥哥,此去一别,有缘再见。”

自那之后,楚祯再未有林壑的消息,也未去特意打听。

不过对于楚祯来说,他镇北侯之子的身份,再加上十一岁那年遣送回长安的动静闹的沸沸扬扬,以及前不久的长安之变,楚祯想,林壑再不想听到自己的事迹,民间的传闻也会不听话地自己跑进林壑的耳朵里。

“在想什么?”林壑问。

楚祯恍然回神:“在想,林壑哥哥此行前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林壑示意楚祯坐下饮茶,边为楚祯斟茶边道:“不是我来找的你,而是你我——真的,有缘再见了。”

楚祯顺势坐下,却想到当年为林壑带去了那么多困扰,心中愧疚之意愈来愈强。

他忍不住道:“当年是楚祯不懂事了。”

林壑未抬头,却反驳道:“不,是我。”

楚祯不甚明白,但看林壑信誓旦旦的样子,却也不好再追问,只得作罢。

“那夏侯虞……”林壑倏然问,又猛地停顿,粲然一笑道:“是我大逆不道了,应是当今圣上,你与他之间如今可是已水火不容?”

提及夏侯虞,楚祯眼中明显多了许多痛苦,那是林壑从不曾见的。他从不曾在恣意少年将军的楚祯眼中看到——如此哀伤的神情。

林壑心尖似被针扎,痛了一痛。

楚祯释然一笑:“嗯,不是我死,便是他亡。”

这一笑,让方才扎进林壑心中的针,像是转着圈一样拔出,酸涩之感远胜方才的痛楚。

他便也一笑,掩饰道:“城关外的通缉画像,一笔一画,都无一不刻画出你楚祯独有的神韵。据我所知,宫中最顶尖的画师也做不到。说他真的要你死,此论断,在我处便是头等的存疑。”

楚祯如何看不出那画像,是出自夏侯虞之手,只是他自己不愿去想,不愿去看。

林壑见楚祯不言语,发觉楚祯手指发抖,便看出是饥饿之兆,便道:“我离开漠北后,四处游历,在此处开了一家书堂,做教书先生。你可随我去寒舍暂歇,再做打算。”

“恐怕不行,我还有朋友在郊外破庙中。”楚祯婉拒道。

“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不用担心,渡城很安全,此处太守是我的忘年交好友,我已打好了招呼。”林壑不急不缓说道。

这下,楚祯无法再拒绝林壑,而且夏侯般真的需要立刻救治。

“多谢,林壑哥哥。”

林壑听罢笑笑,倏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云、齐——是个很配你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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