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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番外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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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饮冰垂下双手,冷峻道:“可惜我带回来的是枚哑弹。”

聂伯年又慢慢把嘴闭上,小手互相抓了一下,他大概猜到哑弹是什么意思,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小声道:“真可惜。”

聂饮冰在海洲呆了几天就有些呆不住了,他在军校里有个还算要好的同学,名叫张常远,张常远的年龄要比他大上一些,性情上很大而化之,嘴里是三句离不开脏话,“妈了个巴子”“格老子”“我日你先人”这些都是常不离嘴。

军校里遍地都是将门虎子,谁都不惯着谁,吵着吵着就打起来那是相当平常的事,聂饮冰作为军校里最拔尖的,极少同人动手,他认为那样很冒犯军人的形象。

张常远是少数在军校中有幸挨过聂饮冰揍的同学,都是多亏了他那张臭嘴。

然而两人倒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家里都有个哥哥,都不让他们上战场,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张常远比聂饮冰强一点,好歹是争取到了进部队的机会,只不过是个闲职,那也好许多,最起码手下有兵。

张常远知道聂饮冰在海洲一定憋得慌,便发了电报回去,叫聂饮冰出来玩。

玩什么呢?

剿匪。

剿匪这事儿,他们在军校时就常干,军校里的这些以后都是要培养了上战场的高级将领,现下土匪横行,正好可以拿来练手。

聂饮冰对于剿匪一向都是异常的狂热。

他知道自己不能上战场,所以打土匪也是好的。

聂饮冰简单收拾了下行装便同聂雪屏告别,说他要出去剿匪。

聂雪屏略微有些诧异,可看聂饮冰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哪还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呢,沉吟片刻之后,聂雪屏便应下了。

总比上战场好,以聂饮冰的本事,对付土匪,应当不成问题。

话虽如此,聂雪屏仍是有些许担忧,给聂饮冰塞了几个家将,聂饮冰也接收了,等聂饮冰出去跑了几回,身上受了许多伤之后,聂雪屏反倒不再担心,聂饮冰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有分寸。

这一天,张常远给聂饮冰拍了电报,邀他来江州附近剿匪。

江州离海洲很有一段距离,聂饮冰一路又是马又是车的赶到,张常远却是已经离开,部队随时接到命令就会开拔,聂饮冰对张常远的不告而别很是适应,并且心中隐隐有些歆羡。

兴许谁也不会理解,他想过的是怎样一种漂泊而残酷的生活。

友人走了,匪还是要剿,并且剿得更狠,聂饮冰独自一人时,是有些不受约束的。

路途遥远,聂饮冰没有带上家将,张常远给他留了点兵,聂饮冰便顺手用了,他在军校学的本事用来对付这些野匪,实在是绰绰有余,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便将那群土匪打得七零八落,一败涂地。

土匪一打完,聂饮冰又感到了寂寞。

张常远留下的那几个兵,大多都是长袖善舞之辈——他怕这位讷于言的老同学跟那些兵们交流不来,特意留下几个会来事的。

大兵们同聂饮冰相处几天,很快就察觉到这位长官身上的“特别”之处,想他是尤其的肃穆严酷不苟言笑,就不敢推荐他去嫖,以他们有限的想象力思考之后,发觉除了嫖之外,好像也就赌有些意思。

聂饮冰不赌钱,很干脆地拒绝了大兵们的提议。

大兵们头脑很灵活,“不赌钱,长官,那去看看马吧,这里的马场有不少好马。”

聂饮冰喜欢马,准确的来说,他喜欢一切同战场有关联的事物,枪炮很好,好马也难得。

那是一个晚霞极其美丽的傍晚,聂饮冰在临时落脚的旅店洗漱了一番,他带来的衣物在剿匪的路途中不幸牺牲,被个土匪拿流火瓶子给砸中烧毁了,大兵们给他置办了一套新的服装。

黑色的西服,雪白的衬衣,袖子上的袖扣都镶着碎钻,聂饮冰将新衣穿上,对镜自照之后,眉头微微锁紧,感觉自己像个纨绔子弟。

聂饮冰对吃穿一向不怎么讲究,虽然不喜欢这身衣服,但仍然是穿着出门了,没有要求更换。

来接他的大兵开了辆别克,也是穿得很阔气,并且收拾得油头粉面,聂饮冰眉头微皱,下巴微抬,“立正。”

大兵条件反射地后跟一踢,不仅立正,还附赠了个敬礼。

聂饮冰上下打量了下他,眉眼微微低垂,扬手回了个军礼,矮身钻进了车内。

马场很热闹,虽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依旧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聂饮冰进了马场,从中间的通道过去,一眼便已扫到了等候在一旁预备比赛的马匹,他粗略地扫了一圈,心中很是失望。

马是好马,可惜赛马同战马区别还是太大了。

这些赛马身上的凶性跟真正见过人血的战马相比,不及十分之一。

聂饮冰微一低头,看到自己袖扣上熠熠生辉的钻石,那种装饰性的刺目同刀锋上泛起的雪光亦是天壤之别。

“长官,您在这儿看会,我去给您拿几张票。”

聂饮冰不置可否,其实是已然打算走了。

手插在长裤口袋之中,口袋里预备了一包烟,他抽烟不多,但此时很想抽烟,便掏出了那包烟,微一顶烟盒,烟盒里送出一支烟,聂饮冰低头叼了烟,刚想点烟,手掌在口袋里又摸了一下,却是没有摸到火柴。

想那大兵处处殷勤的模样,或许火柴是收在他那了。

瑰丽的暗紫色云霞笼罩着马场,将马场上的青草与跑道都披上了一层暗纱,走道两面是热闹的人群,聂饮冰嘴里叼着烟,微低着头,再次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感觉自己正像是一根无法点燃的烟,只能是过过干瘾。

“嚓——”

一根点燃的火柴靠到了聂饮冰的唇边,烟雾升腾而起,聂饮冰没反应过来,在烟草浓郁的香气中才猛然回过神,眼珠转动,他很锐利地眯了下眼,然后就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清浅的红,像是点燃了一团火。

“有烟没火,的确是叫人恼火,”那人笑道,“你好,来赌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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