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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同样不赞同:“总不能让我和谷大用那厮混到一处吧,宫里已然是沸反盈天,若我再明火执仗地插手,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内廷行走。”

张文冕道:“内廷不行,不是还有外朝吗?”

这一句惊醒梦中人,刘瑾若有所悟,当即苦思冥想,寻求发挥之径。张、孙二人会意,乖乖告退。这厢刘瑾因前程彻夜难眠,而另一厢,马永成也因仇恨而钻心刺骨。头发花白的老太监躺在锦被里,一只花猫卧在他的怀里。他干枯如芦柴棒的手在猫儿身上摩挲着,猫兴许是困了,小小打了个哈切,避开了他的手。马永成的动作一顿,他掀开被子,扬手将这只奶猫丢出去。猫受惊了,绒毛全部炸起,像一只蓬球。守夜的小太监被惊醒了,忙绕过屏风进来问道:“师傅,怎么了?”

马永成无力地瘫回被窝里:“没事,把它的皮剥了吧。”

那小太监一愣,应了声是,轻车熟路地把猫掐死抱走,小猫发出短促的尖叫就没了声息。房门一开一闭,发出嘎吱声,小太监很快就又抱了另一只小猫过来。

马永成搂着猫,望着漆黑的帐顶喃喃道:“大风大浪都过去了,竟然在小阴沟里翻了船。这一翻,还翻得这么的……”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眼角发酸,舌尖发苦,他心知肚明,光靠宦官是扳不倒李越了。这小子太聪明,又生得太好,爷早就离不开他了。而他如今尴尬的位置,也根本无法从宦官队伍里获得一星半点的助力。那就只能靠外朝了。

“忍,忍,忍,百忍成金。”他絮絮地念叨,明年二月,这个小瘪三就要入朝了。他忍不得奸宦,又岂会放过贪官。大明的贪官可不少,等到他自寻死路要去踢铁板时,他就添上一把火,不把这小龟孙烧得尸骨无存,就对不起他一把年纪吃得这顿苦!

太监们的怨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的阴云笼罩在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上空,在他们各自心怀鬼胎之际,终于迎来了弘治十五年的春节。腊月二十四日,宫中开始祭祀灶王爷。在灶王慈眉善目的神像前,摆上了糖瓜、猪血糕、黄羊肉和美酒等来佳肴祭祀。糖瓜、猪血糕等都是粘牙之物,为得是堵住灶王的嘴,让他上天莫说本家的坏话。至于黄羊肉,是汉代阴子方为人仁孝,一日见灶神,便以家中黄羊祭祀,因此暴至巨富,三代不衰。世人为求阴子方好运,也如法炮制,这一习俗就延续下来。

拜过灶王,新年就正式开始了。宫中所有太监都换穿葫芦景补子衣。乾清宫丹墀内,也自廿四日起,至次年正月十七日,天天放花炮。弘治帝在噼里啪啦声中无法安眠,可这是习俗,扫除旧年的晦气,他也只得忍了。这还不算完,在乾清宫的院子里还烧上了柏树枝。俗话说:“柏树枝儿烧一烧,妖魔鬼怪全都跑,腿脚不痛眼睛明,大病小痛飞云霄。”因为弘治帝重病,今年烧得柏树枝就格外多。整座宫殿都被花炮和树枝烟气笼罩。弘治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让人紧闭门窗,多多洒水。

端本宫也是如此,月池一到宫门口,就看到了门外威武的门神像和新挂上的桃符。她不由想起了王安石的诗句:“真是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一入宫门,她又见小太监们搭着梯子正在屋檐上插东西。月池好奇地问道:“这是作甚?”

丘聚陪笑道:“这是在插芝麻杆,取节节高的好兆头。”

月池失笑,没想到宫里也信这个,只是碧瓦朱甍之上遍插此类乡土味重之物,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她抬脚入内,没想到,端本宫里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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