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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贞筠还以为这种畜生早就消失殆尽了,没想到,居然还让她碰上了。

她当即大怒:“你利用别人的同情为祸,不知害了多少无辜妇女,如不刮了你,何以正王法。来人,立刻把他押解回京去!”

这“王玉娘”一听更是惊得魂不附体,他这时才知道,自己居然碰到了一个京官的家眷!他深悔自己不该贪得无厌,害了一家得手便罢,为何还想大赚一笔。

他只能苦苦哀求,言说自己近日刚刚出道,也只害过一户人家,纵然有过,罪不至死……他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原来,他原名王宝,父亲是个赤脚医生,他也是因此懂了几分医术,可成人之后,王宝没有继续从医,而是选择了来钱更快的法子,就是投身戏班去唱戏。他扮相颇佳,渐渐在当地闯出名声。有人请他上门去唱戏,有人来找他砸钱做相好,这都是常事。可有一日,居然有人找他,言说有一桩大生意,请他去做。

王宝心知,不论是卖唱,还是卖屁股,都是青春饭,捞到钱才是正经。来人给得银钱颇丰,他一下就动了心思,甘愿跟人家合谋。

来找他的人名叫田槐,田槐有一个哥哥,颇善经营,家中有铺面五家,本来日子过得挺好。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田家大哥因病一命呜呼,只留□□弱多病的寡嫂和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田槐本就是个好吃懒做之人,平素仰赖哥哥生活,见寡嫂侄女两个弱质女流在家,更对他们家的财产动了歪心。

《大明会典》有言:“凡妇人夫亡无子守志者,合承夫分,须凭族长择昭穆相当之人继嗣。其改嫁者,夫家财产,及原有妆奁,并听前夫之家为主。”按照律法,嫂嫂如果不愿改嫁,就可以继承哥哥的全部遗产,但需要在夫家选取一个男孩为继嗣。要是愿意改嫁,她的全部财物都留给前夫家,自己只能净身出户。

田槐只觉,不管嫂嫂走哪条路,都是对他有利。要是嫂嫂决定过继,那他是大哥的亲兄弟,血缘是最近的,要过继也是过继他的儿子。要是嫂嫂决定改嫁,那他也是老田家唯一的成年男丁,这所有家产还是会落到他手里。

他喜滋滋地等待暴富的那一天,却没想到,嫂子也是个精明人,早就看出了他不是东西的本性。她哪条路都不选,而是要给自己的女儿兰姑招个上门女婿。

田槐闻讯一下傻眼了,眼瞅着亲事已经在筹备。朝廷又有明令,不能强逼寡妇改嫁,他苦思冥想,唯有坏了这门亲事,方能绝了嫂子的念头。他先是打算遣浪荡子去引诱侄女,可侄女兰姑品性端正,平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怕难以得手。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兰姑不能出来,他何不送人进去。他于是费尽心思,找来王宝,让他假充医女,混进嫂嫂家。田家大嫂身患妇科病已经多年,又不好叫男大夫细细诊断,这才贻误至今,如今正巧碰上了一个医女,忙把王宝迎进家门。

这下果然得手,侄女失了清白,贴身之物被丢得满街都是,名声已是臭不可闻,这门亲事果然也黄了。而田槐更是以兰姑有辱门风为名,要把她逐出家门。

贞筠听完始末,唏嘘不已。王宝一行哭,一行道:“本来,田槐允诺小人,白银五十两,可他却食言,迟迟不给,还派人打伤了小人的腿。小人回不了家乡,就想再骗点银两……”他一路打听,以为是个貌美天真的妇人才敢出手,岂料人家不是不谙世事,而是太有底气。

王宝悔不当初,贞筠看着这个畜生,只觉满心厌恶。蕙心问道:“夫人,干脆将此人送到京中,交由老爷处置。”

贞筠摇摇头:“不急,先去田家看看再说。”

此时田家早已是乱作一团。兰姑寻死觅活,可田家大嫂亦是万念俱灰,她喃喃道:“一定是田槐这个狗东西做得孽,一定是他!咱们去寻族长做主!”

兰姑嚎啕大哭:“寻族长又有何用。娘,我的清白已经毁了。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贞筠赶到时,兰姑早已绝食四天了,如不是田家大嫂叫丫鬟强灌米汤进去,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贞筠直接找来田氏族长,当着他的面,让田槐和王宝对质。田槐哪里肯认,他咬死道:“明明是兰姑偷汉子,大嫂却找来这么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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