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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泥土沾穗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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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襄没想到赵括会来。

他之前接待了许多前来讨教的士子。但那些士子都是底层士子,身份大多是贵人门客,与朱襄切磋,也是他们自己扬名的一种方式,算是双赢。

对于那些已经成名,或者家中有门路让他们做官的贵族子弟而言,去找朱襄是给朱襄抬轿子,对自己有害无益。

朱襄那一番博出名的举动,在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看来,就是一群猴子耍猴戏给他们看。他们看高兴了,就从中间选出最厉害的猴子,给他披上衣冠,允许他成为人。

平原君这个以礼贤下士闻名的四君子之一去拜访朱襄,就是给朱襄颁发猴戏成功,可以当人的资格证。

赵括身为马服子,哪怕因为父亲的话暂时不能被重用,他也该是坐在猴山上看猴戏的一员,而不该跳进猴山里和猴子们搏斗。

就像是朱襄现在名气大到这地步,身为官宦贵族子弟的友人,仍旧只有蔺贽和李牧一样。

这个时代对身份太过看重,哪怕朱襄将来功成名就,仍旧会有无数人用他的出身说事,很多有才有德的人也会因此看不起他。

秦始皇时期上卿姚贾立下泼天功劳,韩非子仍旧抨击姚贾的出身,说姚贾“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哪怕姚贾有功劳也不应该赏他,应该驱逐甚至诛杀他,不然不利于统治。

李斯进言杀韩非子是因为嫉妒,姚贾进言杀韩非子确实是韩非子先动的手。

韩非子对姚贾进谗言,固然有姚贾破四国联盟,让韩国遭遇了危险的缘故。但他会以姚贾的出身请求秦始皇诛杀或者放逐姚贾,就证明在这个时代,哪怕一个人立下再大功劳,“出身”这一条也能直接定他死罪。

赵括这个能继承爵位和封地的高等贵族子弟跑来找朱襄论战,哪怕做出一副看不起朱襄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也是自降身份,不能理解。

朱襄犹豫了一下,将用鼻孔看人的赵括请进了门。

门里,蔺贽正倚靠在树上,一只手握着羽毛掸子让嬴小政扑来扑去,一只手抱着酒坛子喝酒。

蔺相如又大病一场,虽然蔺贽在蔺相如病体勉强康复之后才得知此事,还是立刻挂印归家,被蔺相如拎着棍子撵也不肯走。

赵王对蔺贽的孝顺十分感动,同意蔺贽辞官归家,给了蔺贽许多赏赐。

蔺相如住在朱襄家养病,蔺贽自然也住了进来,天天陪嬴小政玩耍,免得被舅父冷落的嬴小政天天偷溜到熟睡的舅父肚子上跳踢踏舞。

蔺贽看到赵括进来,挥舞着鸡毛掸子的手一顿,嬴小政立刻将鸡毛掸子抱到了怀里。

蔺贽笑着松开手,让嬴小政“抢走”鸡毛掸子,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走向赵括:“哎哟?这不是全赵国都很有名气的马服子吗?你屈尊降贵来朱襄这个小地方干什么?你该不会想和朱襄论战吧?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去找朱襄,你这也太看得起朱襄了。”

蔺相如和赵奢交情不错,蔺贽和赵括当然从小便认识。

蔺贽是士子中出了名的浪荡子,不爱做官,只领着闲职晃悠,还和朱襄这等平民交好,简直是贵族子弟中的耻辱。

赵括从小就饱读兵书,十分上进,以比自己父亲赵奢更厉害为目标奋斗,一言一行都是贵族子弟的典范。

蔺相如以前总爱用“学学赵括,读书习武你总要会一样”来教训蔺贽;赵奢却非常喜爱蔺贽,说蔺贽这样的人才是有大智慧。

两人从小便势同水火。长大后性子才成熟一些,变成了形同陌路。但一见面,蔺贽还是习惯性地讽刺赵括。

赵括一看到醉醺醺的蔺贽,就像是看到了臭虫一样,一张高傲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他以袖掩鼻,做出一副臭不可闻的表情。若不是他记得蔺相如也在这里,已经出口辱骂蔺贽了。

对蔺贽这种人,阴阳怪气没用,只能直言辱骂。

朱襄和蔺贽是挚友,自然知道蔺贽和赵括不和。他立刻打圆场:“我记得你们二人是从小玩在一起的挚友玩伴,需要我给你们留下叙旧的空间吗?政儿,过来。”

嬴小政抱着羽毛掸子,蹦蹦跳跳扑向朱襄,把羽毛掸子送给朱襄。

朱襄话刚说出口,蔺贽和赵括都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蔺贽的酒都被恶心醒了。

朱襄看着两人难看至极的脸色,乐呵呵道:“你们慢慢聊,政儿,我们到一边去。”

嬴小政抓着舅父的袖口,抬头看了蔺贽和赵括一眼,抿着嘴点头。

他看出来了,舅父又在欺负人。

“不用,我和他没交情。”赵括冷漠道。

“谁和你有交情?”蔺贽凑近赵括,喷了赵括一脸酒气。

赵括往后面一闪,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上,眯着眼看着蔺贽。

蔺贽举着酒坛子,要用酒坛子当武器和赵括大战一场。

在旁边看热闹的朱襄立刻一手捞起嬴小政,快步上前把蔺贽拉开。

他这个挚友虽然武力比他厉害,但赵括后世名声再不好,也是能领兵打仗的将领,几个蔺贽都不够赵括打的。

“帮我带好政儿,马服子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你的,别给我添麻烦。”朱襄抢走蔺贽的酒坛子,把嬴小政塞进蔺贽怀里。

被蔺贽熟练抱好的嬴小政,立刻嫌弃地推开蔺贽的脸。

臭!

“别理他,我们进屋说。”朱襄对赵括道。

赵括冷哼一声,没有拔出剑,抬着下巴跟着朱襄离开。离开时,他明明可以直行,与蔺贽擦肩而过,他却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以显示自己对蔺贽的嫌弃。

蔺贽也冷哼一声,然后懒得理睬赵括,故意张开嘴对着嬴小政哈气。

嬴小政被熏得对蔺贽饱以嫩拳,惹得蔺贽哈哈大笑。

朱襄回头看了一眼玩闹的蔺贽和嬴小政,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宠溺。

赵括看到朱襄的表情,感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不仅眼睛疼,胃里也开始翻腾。

“你若想将来有成就,就不要和蔺贽这种人来往。”赵括瓮声瓮气道。

朱襄道:“我年少遭难,承蒙蔺公相助才能活到现在。若我不与蔺礼来往,恐怕将来才难有成就。”

听了朱襄绵里藏针的话,赵括沉思了一会儿,脸上倨傲的神色淡了一些,道:“我虽厌恶蔺贽,但你说得对。”

朱襄见赵括如此爽直,倒是对自己之前的轻视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知道最近赵括在邯郸声名鹊起,他自己之前经营的名声已经无人提起,连街坊邻里都在说马服子如何如何好。

蔺公又在那里生闷气。与商人打交道时,商人说马服子最近买了很多田宅。朱襄猜测,赵王已经拜赵括为将军了。

朱襄曾想过做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赵括父母的话没用,蔺公的话也没用,赵王铁了心要用赵括,他能做什么?

今日赵括来找他论战,朱襄又生出了一些希望。

后世赵括与隋炀帝、李建成等人一起,被网友们供奉为网庙大哲之一。那时的话术是,赵括其实很厉害,比白起还厉害,只是赵王拖后腿。

后些年好一些,话术变成了赵括虽然比不上白起,但他能和白起打几个月,已经很厉害了,若没死肯定是名将。

至于能支撑论证的证据,没有。他不是死了吗?他没死肯定能证明我说的话。

和朱襄一起拼单出差的考古系的同事,曾经骂过引起这些歪风的网络营销号很多次。

赵括他爹说赵括不行,赵括他娘说赵括不行,名臣蔺相如说赵括不行,老秦王和他的臣子们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必须让赵括领兵。和赵括同时代那么多厉害的人都说赵括不行。

几千年后的人连长平之战古战场在哪都经历了几次考古挖掘才确定,白起阬杀了多少人都还是个历史谜题,但是他们就认为自己比当时的人能了解赵括,赵括很行。

历史中,赵括历史中七月换掉廉颇,八月就被戒断了粮道。白起为了尽可能地减少秦军损失,故意围了赵括四十六天,九月阬杀赵军。

其实八月赵军被戒断粮道时就已经败了。

白起修建工事调兵遣将,设计赵括入包围圈,好断赵军粮道花费的时间,都要用差不多一个月。可见知道赵括来了后,白起开始做准备,做完准备赵括就败了。赵括这兵败的速度,实在是说不上“抵挡了白起几月”。

赵军断粮四十六天,是指戒断粮道四十六天;赵军不是断粮后没有溃散,而是秦军把他们围了起来等他们死。

就像是赵武灵王难道被围困在沙丘行宫是不想出来,愿意被饿死吗?是外面的人不准他出来。这和什么赵军自己意愿没关系,白起从一开始就准备打歼灭战。

赵括也不是见势不对英勇突围。

他本应该在被戒断粮道的时候就果断断尾求生,领着当时还有粮草的赵军突围。但他龟缩在包围中等着赵国派人来救援,完全没算到赵国已经派不出增援军队。直到赵军的粮草耗尽,士卒之间开始互相残杀吃同袍的肉时,他才醒悟不能等了,带着快饿死的赵军突围。

那时候的赵军怎么可能还有突围的战斗力?!

从这件事的细节还能看出一件事,普通士卒已经开始互相残杀吃人肉的时候,赵括和他身边的勇士还能组织起一支骑兵。这表明不仅赵括和他身边的勇士没有受到断粮影响,甚至他们的马都还有粮草。

元末明初朱元璋收占领扬州的青军的时候,为何知道青军是故意残害扬州百姓,而不是断粮了被迫吃人肉?就是因为青军还养着马。

朱元璋发现此事后,亲自将青军将领剐了以祭奠扬州百姓。

同样是赵国的将领,李牧每隔几日就杀马杀牛以提升士卒士气。无论是打匈奴还是打秦国,李牧所率领军队的士气总是能碾压对方。

赵括在粮道被戒断的时候不思突围,而是等到四十六天后垂死挣扎;普通士卒互食人肉,他和他身边的勇士们还能有战马骑。从这两点,现代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我寻思我比他强一点”。

不过若是现代人,面对白起肯定是“能守住就行,我他妈脑子抽了才去和白起打野战。什么?不是白起领兵?白起又没死,他无论是远程操控还是偷偷跑来,不都是分分钟的事吗!”。

正常人不会因为白起没在前线出现,就当白起已经死了。

虽然不是像宋高宗那样,拴条狗都行。但现代智商正常人的人确实可以在这件事上吹嘘,“我上可能真的没这么惨”。

朱襄不知道历史中长平之战的细节。但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听到的是这个时代赵括的名声,所以他很早就发现,赵括确实不能领兵。

他没有和赵括论战过,不知道赵括兵法造诣有多高超。赵奢、赵母、蔺相如等人认为赵括不能领兵,本也不是针对赵括的兵法造诣。

和后世人以为赵括的“纸上谈兵”,是指他读死书,不能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情况不同。赵奢和赵母的话非常清楚,赵括的弱点在于“对打仗严酷性的轻视”“对麾下将领和普通士卒的轻视”。

赵奢说,战争关系无数将士的性命,赵括却不知道战争有多沉重。

赵母说,丈夫打仗的时候将赏赐都分给下属和普通士卒提升士气,从当将军的那一天起就一心为公,再不问家事;赵括当了将军之后就用下巴看人,把赏赐收到库房中,天天想着去哪置办家产。

这样的将领,他的失败和兵书、和勇猛、和天时地利有什么关系?

正如赵母所说,赵括不能领兵,是因为“父子异志,愿王勿遣”,

朱襄从蔺贽口中听到过赵括父母对他的评价,也从蔺贽口中听到过赵括如何看不起普通兵卒,虽说是将领却从来不去兵营,得了赏赐就高调地去置办田宅,还没去打仗就一副自己是功臣的模样。

他对赵括的感观不可能好。

今日一见,赵括明明厌恶蔺贽,看不起朱襄这个平民,还能好好说话,朱襄又对赵括的感观好上了一些,以为自己能说动赵括。

历史中赵国粮草够不够朱襄不知道,至少这个他当了很短时间农事官的时代,赵军的粮草是肯定能比已经打了近三年的仗的秦军强的。只要赵括不轻敌,就算白起来了,秦军也得退兵。

话说朱襄就不明白了,哪怕不是白起,而是继续让王龁领兵,王龁身为有许多战绩的宿将,赵括也不该如此轻视吧?

朱襄怀抱着期望,与赵括论兵。

这一论兵,他就傻眼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赵奢论不过赵括了。赵括这哪是论兵啊,那是文明、群星等战略游戏玩家指点江山。他的水平,和极少数真的相信给秦始皇一张世界地图,秦始皇就能占领全球的网友们是一致的。

打仗死了人从哪补?没关系,我假设有兵源充足。

打仗耗费粮草和兵器从哪补?没关系,我假设全部后勤都没问题。

背后是河,那我就背水一战;敌人背后是河,那一定会士气溃散跪地求饶。

围城的时候我方士气如虹,敌方城墙被我方砸出个口子,云梯都不用就能进城;守城的时候敌方久攻不下,云梯被我军出城的勇士们泼火油烧了。

朱襄说到最后,手肘撑在桌面上,扶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赵括得意:“我赢了。”

朱襄叹气道:“赵君子,你真的认为自己赢了吗?”

赵括严肃道:“你还想继续论战?”

朱襄真的很困惑:“赵君子,你是真的以为你可以这样领兵,还是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只是理论上可行?”

赵括道:“我说的都是兵书中已经有过的例子,你如果认为不可能,我可以把兵书翻出来给你看。”

朱襄放下手,道:“我们继续论战吧。”

赵括信心百倍与朱襄继续。

朱襄:“我一万军队偷袭你二十万军队,天降陨石砸进了你的军营中,你军士气溃散,被我军打败。”

赵括:“?”

朱襄:“我方有一员猛将,提着刀冲进你军中,一刀将你军主将枭首。你军士气扩散,被我军打败。”

赵括:“?”

蔺贽牵着嬴小政,一大一小扒门框偷听。

朱襄:“我方有一神箭手,他藏在高地上,每一箭都能取走你方操纵攻城器械的人。你军没有会操纵攻城器械的人,只能退兵。”

赵括:“?”他开始生气了!

朱襄:“你军虽然有马有战车,但我方民心所向,别说普通士卒悍不畏死抱着你的马蹄和战车车轮愿意与你军同归于尽,连老弱妇孺都自发上前线,用人海战术淹没你们!”

赵括怒道:“你这是论战吗?!你这是诡辩!”

荀况和蔺相如兜着手在窗户缝旁偷听,蔡泽把耳朵贴近了墙壁。

朱襄端起水小酌一口,道:“为何是诡辩?”

“你敢说不会有天降陨石的事吗?”

刘秀注视着你。

“我军主将是年轻的廉颇将军、乐毅将军、白起将军,对方只是乌合之众不行吗?”

关羽注视着你。

“神箭手一箭定乾坤的故事罕见吗?我不信,我现在就能从书里给你翻出来。”

我军狙击手没有这等本事能得个人特等功?

“至于士气和民心……”朱襄道,“我军将领散尽家财为士卒保证温饱,所以士卒愿意为将领赴死;我军军纪严明,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所以平民希望我军战无不胜。这很难理解?你父亲赵奢难道不是这么做的?”

赵括脸色大变。

朱襄道:“我给你假设了条件,你说我是诡辩;你说兵书里那些特例,把有利的条件都安在己方身上,难道不是诡辩?”

“你说赵国没有将领能在论战上赢过你,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把论战中己方地方的将士都当做人,认真思考了粮草兵器消耗的可能,而你只需要空口胡扯雄兵百万,士气如虹,民心所向,粮草兵器无限供应?”

“我听闻你从未将赏赐分给下属,我听闻你看不起士卒,我听闻你连后勤供应丝毫不关心。我想问赵君子,你要如何保证与士卒同吃同住的宿将王龁,他率领军队的士气会比你这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弱?”

“啪嗒!”赵括以袖子将桌上盛水的杯盏覆在了地上。

朱襄低头看着陶制的杯盏在地上滚了几圈,溅了一地的水,碎成了好几块。

“赵君子,打仗并非儿戏。将领士卒都有血有肉有思想,他们会哭泣会害怕会愤怒,他们是别人的父亲、儿子、丈夫,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论兵时虚构的数字。”

朱襄站起来,拱手作揖,头颅低垂,身体鞠躬几乎成为直角。

“恳请赵君子此去长平,屈尊下视,看看你身边的将士兵卒。”

赵括坐在坐具上,看向朱襄的视线中充满阴鸷之色。

朱襄躬身许久,他都没有回答,任由朱襄保持着这艰难的姿势。

蔺贽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进屋,将朱襄扶起。

他还未开口讽刺赵括是不是输不起,赵括直接起身拂袖离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蔺贽和朱襄。

荀况和蔺相如立刻藏起来,没让赵括看到他们。

赵括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他们担心若赵括得知他们看到了赵括的失败,会让赵括记恨朱襄。

赵括乘车离去,这次论兵的结果被说成不欢而散,没有结果。

在朱襄和赵括两人的心中,确实都认为这次论兵没有结果。

这根本不是什么论兵。

朱襄不理解:“马服子真的论兵未尝一败,连马服君都赢不了他?”

蔺相如道:“已经领兵的将军,怎么会与赵括论兵?他论兵的对象都和你差不多。至于马服君,马服子是他的儿子,他已经指出了马服子的错误,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朱襄沉默。

也就是说民科专家只能找网友论证火箭必须烧无烟煤,真正造火箭的人都懒得理他。而民科专家那位真正会造火箭的老父亲和民科专家儿子讨论一番后,立刻对外说“我儿子不会造火箭,别理他”。

“赵王为何会让没有领兵经验的人去接替廉将军?”朱襄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荀况一针见血地评价:“赵王和赵括难道不是很像吗?赵王对赵括好感甚深,难以理解?”

蔺相如很想骂荀况侮辱他的主上。但荀况说的是事实,他只能哼哼了几声,把脸撇过去不说话。

“长平之战并不紧要,赵括若能赢,赵王就能得一心仪良将;若输,赵括退回赵国,损失的也不过是原本属于韩国的上党等地。”荀况侮辱完赵王后,细心分析道,“赵王不是没有考虑过会输,只是认为输得起。”

蔺相如叹了口气,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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