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凉开水 二更合一,202w-20……(1 / 2)
韩非是个暴躁小结巴,韩国著名愤青。
李斯是个公认老好人,韩非至交好友。
朱襄和已经不再把他怀里当王座的嬴小政同时歪头。舅甥俩都露出不可理解的神情。
李斯是梦境中的大嬴政的左臂右膀,他什么性格,嬴小政不能再清楚了。
这是一只没有任何道德感可言,一切行为都为了利益的鹰犬。嬴小政期待李斯的到来。
现在这个李斯,他是不是哪里有一点点问题?
嬴小政烦恼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年纪还小,没必要现在招揽李斯。于是他将烦恼丢一边,不再理睬。
等长大后再说吧。反正他能用的人才很多,也不一定非得要李斯。
朱襄可不会把这么有趣的事丢到一边,若不是太过忙碌,他早就借着韩非的名义,让韩非把他的小伙伴李斯带来瞧瞧了。
韩非的男妈妈李斯,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看着朱襄那慈祥的神情,韩非欲言又止。
他很多次都想提醒朱襄,朱襄公你好像与我是同龄人。
就算身为师长,确实他应该待朱襄如长辈。但朱襄将自己当晚辈对待,可不是因为师长的缘故,仿佛真把自己当孩童。
韩非多次怀疑,朱襄看他,与看公子政没区别。荀子告诉他,不用怀疑,就是这样。
韩非拒绝听荀子的话。
现在朱襄又摆着一张长辈慈祥脸关心韩非的生活和交友情况,告诉韩非可以把朋友带回家,他会好好接待。
朱襄道:“听说他照看生病的你,怎么不把带回家?应该好好感谢他。”
韩非:“……”不行了,想挖个坑钻进去。
韩非很想说我和你不是一家,这不是我的家。但他想起李斯对朱襄的崇拜,为了友谊,他忍下了尴尬。
“李斯、李斯很希望拜见朱襄公,朱襄公要、要见他吗?”韩非问道,“应侯正生病,叫、叫外人来是不是不太好?”
朱襄道:“你和李斯只要不对外宣扬就没事。我替他解惑的时间还是有的。”
韩非立刻高兴道:“谢朱襄公!”
“你替我照顾荀子,只是引荐一位友人,有什么可谢?”朱襄慈祥道,“我相信韩非你的友人,一定也是可造之材。”
韩非的脸泛起粉色,被朱襄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最初见面时朱襄说他的言论太过幼稚,之后朱襄总喜欢夸他。只要他有一点点进步,朱襄就像是夸奖公子政一样……
呃,所以在朱襄公眼中,我果然和公子政是同辈,不,同龄人吧?!韩非再次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听说你最近心情很不好,现在好些了吗?”朱襄与韩非一同将菜地浇水后,招呼韩非一同坐在一旁用茅草搭起的亭子中休息。
亭子中有小炉,朱襄从柜子里摸出几个陶瓷水杯,将水壶满上水,放在了小炉上,一边生火一边闲聊。
韩非局促地坐在桌边:“还、还好。”
朱襄道:“你不用太在意韩王。韩王知道无论哪个国家统一天下,韩国都是最先被灭的国家。所以比起脸面,让韩国留存下来才是他最希望的事。”
韩非低着头道:“我知道,但是……但是姿态太难看。”
朱襄道:“这就是为韩王出谋划策的卿大夫的问题了。若要丢脸,也该臣子先去试探,怎么直接把韩王推出来,唉。”
朱襄想起,张良满心为韩国复仇,是因为张家几代在韩国为相国。
再结合韩非对韩王骂韩国朝堂大贵族都是庸碌小人,韩国也确实几代王的统治都不怎么样,明明面临巨大外患,韩国朝堂仍旧不思进取,排挤有才之人,只知道自己的利益。朱襄对张良一家的观感就变得有些复杂。
张家先祖应该是韩非痛斥的庸碌之一吧。
如果韩非能活到张良长大的那个时刻,他见到张良时,说不定会举起他师承荀子的长剑,追着这个韩国庸碌奸臣的后代揍。
朱襄思维发散了一下,在水壶冒出气泡声时回过神,继续道:“你所经受的痛苦,旁人的劝慰没用,只能自己想通,我便不劝你想开了。不过你要知道一点,当韩国灭亡之后,虽然秦国不会再分封诸侯,但统治秦国的勋贵还是存在的。”
一直看着抓着衣角的手背的韩非抬起头。
朱襄此刻的神情冰冷得让韩非感到有点陌生:“诸侯不存在了,但贵族仍旧存在。若是韩国宗室仍旧想过以前人上人的生活,就需要有人在秦国掌握权势。你若不想韩国宗室沦落到庶人的地步,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好好思考了。”
韩非沉声道:“贵族……庶人……”
朱襄虽然神情冰冷,语气中却仿佛带着一丝笑意。但这笑意,怎么听都不像是心情愉悦的笑容。
“诸侯不存在,世家豪强仍在,这个世界仍旧是一个倒三角的塔。韩王室原本是卿大夫,后来成为诸侯,现在回归卿大夫也没什么。但若他们变成庶人,心中落差可能就大了。到那时候,他们可能会求着你出仕,凭借你与秦王室的良好关系,重振家业吧。那时你被人逼着出仕,和你主动出仕,主动权不一样。”
“不过那都是韩国被灭之后的事了,你现在可以成为一个纯粹的学者,也可以回到韩国再尝试一下,不必这么早做决定。”朱襄将烧开的水壶提起来,用开水洗了杯子后,才倒上水,“不要去忧愁还没发生的事,也不要去忧愁一定会发生的事。”
韩非表情略显茫然:“朱襄公,韩国、韩国真的不能成为秦国附属国吗?”
朱襄道:“不能。因为韩国曾经强盛过,又地处中原要道。”
韩国是几国相交之地,换句话说,就是交通枢纽。秦国怎么可能会将交通枢纽封给他人自治?
韩非抿了一下嘴,挤出难看的笑容:“若我为秦王献策,也、也不允许。”
朱襄将水杯推到韩非面前:“实在是想不通就想想晋国王室。”
韩非差点被朱襄这句话气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朱襄公有时候真的很气人!
朱襄失笑:“夏商周的王室后代都有庶人,也有诸侯,有卿大夫。你又不是韩王,也不是韩国的相国。韩王和韩国的相国都没考虑那么多,你考虑再多也没用。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帮扶破落的韩王室。”
韩非气得喝水,然后被水烫了嘴皮,差点把水杯摔破。
朱襄被韩非逗得大笑。
韩非捂着嘴,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朱襄。
朱襄笑得更大声了。
韩非真想拂袖而去,但还是强忍着留了下来,向恶趣味的朱襄公询问这几年积攒的疑惑。
朱襄没有继续逗弄韩非,认真地为韩非解惑。直到嬴小政来寻他,他才离开。
嬴小政与朱襄一同离开时,悄声对朱襄道:“舅父,你是不是又欺负韩非了?韩非在偷偷瞪你!”
朱襄道:“怎么会?你舅父我是这样的人吗?”
嬴小政道:“看来舅父又欺负韩非了。”
朱襄干咳一声道:“我只是为他解惑,充当他人生的导师。”
嬴小政向他的舅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人生的导师?往歧路上导吗?
虽然将来只要韩非不反叛,他应该不会赐死韩非。但舅父再刺激下去,他担心韩非会跑回韩国,提着剑去韩王面前发疯,被韩王赐死。
朱襄道:“我没开玩笑,韩非被我开导后,心情真的好多了。”
嬴小政:“呵……哎?放我下来!”
朱襄把胆敢对舅父冷笑的嬴小政抱起来往上抛。
“我已经长大了,别抛我!”已经快九岁的小学生嬴小政恼羞成怒。
朱襄道:“趁着政儿还没长大,多欺负一下。来,再飞一个!”
秦王柱听着声音找过来,就看见朱襄在欺负嬴小政。
他对身后的子楚感慨道:“朱襄的力气真大,居然能把政儿抛起来。你连抱都抱不起来。”
子楚:“……”他很想反驳,可惜不能。
……
朱襄虽然确实欺负了韩非,但韩非的心情也确实如朱襄所说,变得畅快了不少。
朱襄给韩非指了一条能走的路。
韩国被灭是定局,有朱襄和众多能人辅佐的公子政,估计很难让六国获得死灰复燃的机会。到时候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在山野隐居?
朱襄告诉他,就算韩非自己想要隐居,但韩王室恐怕吃不了成为庶人或者贫寒士人的苦。就算自己不愿意,他的家族为了更好的未来,估计也会强逼自己出仕,然后依靠自己在秦国朝堂占据一席之地。他不如在秦国出仕,成为秦国新的勋贵,然后让韩王室成为秦国的卿大夫。
能当大贵族,谁愿意当庶人?
许多国家遗族是没办法选。自己得到朱襄公赏识后,韩国宗室有选择的余地。
而且朱襄还有一句话虽然说得难听,但道理没问题。
韩王室本就是晋国的卿大夫,他们之后成为秦国的卿大夫,心里也不会特别抵触。
韩非越想越生气。正是因为朱襄说得非常正确,他才更生气。
李斯见韩非气冲冲地来找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哪里惹了韩非,韩非要找自己辩论了。
虽然他已经习惯与韩非辩论,但就像是减肥时习惯每隔几天跑一次八百米的人一样,每当准备跑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
“朱襄公愿意见你。”韩非言简意赅,“你准备一下,朱襄公正在照顾生病的长辈,不能耽误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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