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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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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最后停靠在了钟山附近,青青葱葱的树林间,一道长长的围墙绕山而建,延亘不绝。()

墙内林木萧萧,巨大的松柏遮天蔽日,掩映着一角角碧瓦飞甍,一重重亭台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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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宇华美煊赫,山水间穿筑,极清幽之丽。

这明显是一处贵族的私家园林别业。

车帘打起,王道容下了车,门口立刻迎来三两个仆役,满脸堆笑地上前照顾,几近谄媚姿态。

少年身形一转,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

那几个仆役站在门前张望了一番,忽瞥见慕朝游那辆满载着杂物的牛车。

她和车夫两个坐在车辕上,衣着朴素,一眼既知贱民。便立即皱了眉上前驱赶。

“哪里来的泥腿子?”

“当心冲撞了贵人!还不快走!”

车夫连连躬身赔笑:“误入,误入,马上就走。”

“娘子。”车夫倒也好心,转过脸来语重心长地劝她,“咱们快些走罢,小鬼难缠,这些刁奴可得罪不得啊。”

都是底层讨生活的老百姓,都不容易。

慕朝游远眺了一眼王道容的身影,心里虽然还有些在意,却也没打算为难车夫,“嗯”了一声道,“这就走。”

车夫松了口气,调转牛头,哪知道从斜后方竟又传来一辆马车!

车夫大惊失色,慌忙把住了车距,好险才没冲撞了贵人的车架。

马车车夫却没了好脸色:“没长眼睛吗!”

这一小小的变故还是引起了车内人的注意。

车里的人顿时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一个娇小的身影火急火燎地从车厢里蹦了出来,却是个容貌俏丽的女郎,只是这女郎紧皱着眉,柳眉倒竖,面沉如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她在马车车夫面前似乎很有威严,吓得车夫慌忙丢了马鞭,簌簌发抖地趴在地上认错,“小人无能,是刚刚有辆牛车来得太急——”

说着伸手往慕朝游和牛车车夫的方向一指。

那女郎瞥见是两个庶民,眉头皱得更紧了,怕沾染了什么腌臜东西一般的,嫌恶地收回了视线。

“袁叔泌在留芳园宴客,哪里来的贱民敢撞到这里了!”

女郎不满地对左右道:“还不快给我拖走!”

她身边的仆役个个人高马大,闻言就要上来拿人。

慕朝游一步挡在面白如雪的牛车车夫身前,正要开口赔礼道歉。

又一道轻柔的女声忽然从车厢内飘了出来。

“阿珠,快歇歇气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这辆马车里竟坐了两人。

这道女声嗓音不高不低,柔和婉转,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慕朝游隐约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车厢里的女人明显比那红衣的女郎更具面子。

红衣女郎不大高兴地噘着嘴,没再继续发

() 作。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慕朝游不假思索,不予深究,忙拉着车夫赶在那暴脾气的女郎开口前谢恩,“误入此地,冲撞了贵人,委实不该,多谢贵人恩典,我们这就走。”

哪知道,车厢里的女声倏地一静,“且慢。”

慕朝游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要糟。且不知这些人又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警惕,便又将那平白受此无妄之灾的牛车车夫往身后遮了遮,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一道身影婷婷袅袅地走下车,露出一张芙蓉面来。

是个身材高挑,端丽的女郎,有几分弱不胜衣的病态之美。

慕朝游一怔。

那女郎下车,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她俯身行了一礼,歉疚道:“慕娘子,好久不见。”

-

看清那女郎的容颜,慕朝游不免怔了一怔,脱口而出道:“顾娘子?”

愣在当场的又何止她一人!

牛车车夫也愣住了,这娘子竟然真的认识贵人不成?

几个守门的仆役见他们这边僵持不下,本打算上前驱赶,眼见这一幕,顿时面面相觑收回了脚步。

最惊讶的却当属那红衣女郎。

听闻她姓慕,那女郎面色遽然一变,直直开口就问:“你姓慕?你和王道容什么关系?!”

那女郎,也就是戴灵宜,小字阿珠的。

自从上一次陪顾妙妃面见了王道容,戴灵宜就一直很为顾妙妃打抱不平,若不是顾妙妃旁加拦阻,她早就要捋起袖子去瞧瞧那个慕朝游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哪知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撞到她面前来。她日前惦念,乍见真人,眼珠不自觉围着慕朝游乱转了好几圈。

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妙妃就轻声呵斥了一句:“阿珠,不得无礼。”

“这是我朋友,戴氏的女郎,脾气有些火爆跋扈,方才无礼冲撞了娘子,我代她向娘子道歉。”

戴灵宜有些气急败坏了,指着慕朝游忿忿道:“这人就是那慕什么的,她搅了你的亲事,你还如此偏袒她?!”

“阿珠!”顾妙妃也蹙紧了眉,拔高了语气说,“慕娘子救过我的性命!于我有恩,你怎可如此轻薄?若非她那日相救,今日又怎会由我好端端站在这里。”

戴灵宜极不苟同这一点。

贱民就是贱民,贱民的性命又如何能与士族的性命相提并论呢?便是死了十个贱民也抵不过士族的一条性命。

偏顾妙妃性子柔,好欺负,叫人骑到头上来。

慕朝游不解地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她与这红衣女郎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对自己颇有意见。

倘若是士族对平民的天然鄙夷倒也罢了。

但让她略微有些在意的是那句“搅了你的亲事”……

慕朝游略一怔忡。

顾妙妃的亲事?

难道是指和王道容吗?

可是

王道容濒死时,不是亲口同她承诺过,他与顾妙妃之间只有总角之谊,无有男女之情。

只是幼时双方父母随口一提,莫说文书约定连口头约定也无,日前更已双双作罢?

她内心空落落的,有些惘惘地,像是多日以来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降落。

慕朝游听到自己迟缓的,干涩的嗓音,“婚约……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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