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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壹佰零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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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路上。

灵泽继续说:“今日早上,我去寻了乾曜师兄。”

钟隐月诧异:“师姐去寻他作甚?”

“我是在意白忍冬那孩子。”灵泽说,“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他那表现,不像是被师兄逼的。我实在在意,便去寻了……结果,真是如我所想。”

灵泽说着,叹了一声。

“我总算知道,你为何会把他让给乾曜师兄了。”她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若想跟着师兄,且觉得全然无碍的话,那便让他去吧,是他自己选的路。”

钟隐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苦笑笑:“万般皆是命。”

灵泽点着头,说:“也是我看走眼了。”

“不是师姐的错。”钟隐月说。

灵泽笑笑,不作回答,道:“乾曜师兄虽说认了此次处置,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他又对你积怨已久了,恐怕他还会对你做些什么。可大会台下耳目众多,他不会出手。若想动手,那便是在宫院之中。”

“若出了事,你扛不住了,便喊一声师姐。不过隔着一个院子,我耳朵向来是好的。”

灵泽就差把“姐挺你”仨字儿实打实地说出来了。

钟隐月禁不住笑了出来,点着头说:“师姐肯助我,真是我三生有幸了。”

灵泽拍了拍他:“去吧。”

钟隐月向她行了一礼,带着沈怅雪离开了。

天早就黑了,夜色已晚。

他让沈怅雪先行回去,自己去了上玄宫的院子里。

上玄宫的首席弟子谢恒为他奉上一杯茶。

钟隐月道过谢,捧起茶来。

他与掌门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案。

谢恒又给掌门奉上了一杯茶。

掌门拿过茶来。清茶热气腾腾,飘着雾气。

上玄掌门朝着热茶的雾气轻轻吹了一口气。

吹散热气后,他抿了一口茶。

喝下一口,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与乾曜积怨已久。”

“其中缘由,我猜得到一些。”掌门说,“他心中怨念颇多,本就不适合修道。是何成荫宠爱他,一心想为他净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终究是没遂何成荫的愿,心中的恶日渐增多。”

“如今,还做了这种事。”掌门叹气,“我知道,你心中也颇有怨气。”

() “他做了这些事(),我比你更对他大失所望。”

“如今叫你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也不求你还与他和和气气的了。”

“你日后与他如何相处,皆随你意吧。”掌门说,“只是想必,乾曜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今日用了邪术,心中又有邪念……我这几日与他相谈,他的神志已有些不清晰了。”

“总是疯言疯语,有时又不理会我,还会对着空气说些话。”掌门说,“想必是生了心魔了,我已在他屋子里感觉出了魔气。可怜那些孩子,也不敢声张。”

钟隐月并不意外。

他说:“师兄动用私刑,虐杀妖魔。若不是前代乾曜师祖多有垂怜谋划,早该堕入魔渊,走火入魔了。能撑着这么多日,已是师兄定力不错了。”

上玄掌门垂眸:“你说的是。”

“过去,师兄以弟子作炉鼎,将灵物带回门派却不好生对待,时常动以私刑,将怨恨倾泄。”钟隐月继续说,“掌门就算没了修为,但与师兄交好,曾经更是比乾曜师兄更为厉害的天下第一。若说掌门没看出来,我是不信的。”

“不,不止是掌门,这门中的人,大多都已看出来了。”

钟隐月放下茶杯,望着他说,“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可诸位身为修道之人,对眼下之事却视而不见。我不知是诸位仰仗师兄剑法,还是想着等师兄心中怨愤消解便好,可不论是哪种,这天决门都由着一个道人虐生了。”

“我知道,眼下我说这话,掌门或许会觉得我太过激进。可掌门,师祖死后,若掌门多以规诫,若这些同门长老加以劝阻,或许师兄真能净心,或许乾曜宫便不会有今日。”

“说到底,是这山门早已变得攀附权贵,追逐强势,才造出来一个耿明机。”钟隐月说,“如今这一切丑事,皆是我们咎由自取。”

上玄掌门微微缩了瞳孔。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

那听着是苦笑,讽刺极了。

“你说的是,”上玄掌门低了头,叹道,“是我太过骄纵他。”

“不止于此。”钟隐月说,“我如今能坐在这儿,听掌门认错,也是因为手握天雷。”

上玄掌门再次哑口无言。

他神色难看,钟隐月心中便痛快多了。

钟隐月笑了声,道:“好了,那请掌门继续说吧。掌门想要我,今后如何?”

“如何都好。”掌门再次低下眼眸,淡然道,“丑事已出,这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如何收场,全看你。”

“不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后事。”

钟隐月问道:“哪怕我杀了师兄么?”

“哪怕你杀了乾曜。”上玄掌门毫不吃惊,平淡地点了头,“我会说,是你清理了门户。”

天上的月,隐入云中。

彻底黑下来的夜里,忽然刮起风来。

钟隐月走出上玄宫

() 的院门,只觉月黑风高,真是个很符合刚刚对话的天儿。

书里的世界真奇妙。

他叨叨咕咕地念着,回了自家的院子。

一进院子,他就见到沈怅雪正在院子里生火。

那火上架了个木头架子,架子上架着好几串烤得焦香的鱼。

钟隐月在门口呆滞住了。

沈怅雪就蹲在火跟前,一脸认真地转着串着鱼的几根木枝儿。

他把两袖都绑了起来,怕烧到头发,还把头发绑成了个高马尾,贤良得像个烧柴做饭的农家人。

他脸上都沾上了些污黑的痕儿,想必是生火时沾上的木炭。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见到钟隐月,眼睛里一亮。

他立马笑起来:“师尊。”

钟隐月表情复杂,关上院门走进来:“干什么呢?”

“灵主刚回来了。”沈怅雪说,“她抓回来好几只鱼,说请大家吃,我便生火来烤。”

钟隐月听得心中无奈,叹了口气。

青隐这几日又闲不住跑出去了,这回回来,还整了这一出。

“这种事儿你捏个法术不就得了,别那么实诚,傻兔子。”钟隐月说,“她人呢?”

“在屋里。”

钟隐月便进屋去看,就看到青隐躺在他的床榻上,其余几个弟子也在清扫屋子里。钟隐月进门时,温寒正要出门来帮沈怅雪,他也扎了个头发绑了袖子。

钟隐月无奈极了,走进去说:“师姑,别总对孩子呼来喝去的。”

“我才没有,是这几个要帮我烤的。你教得好,个个都孝顺得很。”青隐懒洋洋躺在他床上,打了个哈欠说,“你方才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去了上玄那边?”

“是啊,他要我去一趟。”钟隐月老实回答。

“哦,这样。”青隐从床上坐起来,说,“正好,鱼应该快烤好了,一起吃吧。”

“……”

钟隐月无可奈何,又多说不了什么,便跟着一起出了门去。

架在火上烤的鱼的确差不多要好了,青隐从袖子里掏出盐来,洒在了上面。

院子里没什么坐的地方,她便招呼着所有人,一起围坐在火前。

一群人围着篝火,大半夜的啃烤鱼。

青隐随口就问:“上玄跟你说了什么?”

小孩还在,钟隐月不太想说:“没什么,随口嘱咐了几句而已。”

“少来。”青隐说,“都是你弟子,有话直说。”

钟隐月哈哈干笑:“那也是有点……”

“别总把他们当孩子。”青隐面无表情地提点他,“好日子没几天了,到时候这几个都得加入大战。”

钟隐月沉默了。

他嘴里咀嚼的动作一停,望着篝火沉默了许久后,转头看向青隐。

火光照映,青隐眼睛里都燃着一片火。

她沉默地望着他。

她没在吓唬他,她眼睛里一点儿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她认真的,她知道要出事了。

钟隐月隐隐有了预感和猜想,于是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又扫了一圈这几个弟子。

三个弟子也不是傻的,听了这话,都有了猜测。

于是钟隐月从三双眼睛里得到了出奇一致的坚定与隐约的不安。

但坚定更多。

见此,他放下手里的鱼,思虑片刻,实话实说道:“掌门告诉我,乾曜长老已经生了心魔了。”

此话一出,几人齐刷刷地震惊:“!?”

“掌门还说,”钟隐月看向沈怅雪,“要和他如何,这次全权交予我。”

“是任由他在这里入魔,彻底砸了天决门的名声;还是找机会杀了他,替他清理门户,一切随我。”

“不论下场如何,他会竭力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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