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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再也没有准允过她走出明彰院, 时日久了, 容娡不禁生出一种恐慌的心寒。

有葬身火海的假象在先, 她又数月不曾出现, 哪怕从前有人怀疑她没有死, 现今也该认为她早已死透了。

谢玹处事的缜密, 她以往曾见过不知多少回的。只要他想隐瞒,容娡相信,旁人不会察觉到分毫端倪,当真以为她死了,压根不会想到她竟是被渊清玉絜的谢玹藏起来了。

明彰院的侍从忠心耿耿,比谢府其他的仆从还要谨言慎行,他们对谢玹将她关起来的行为丝毫不曾质疑, 容娡用来哄骗人的甜言蜜语和伶牙俐齿, 面对他们时毫无作用。便是连曾经与她相熟的静昙, 如今面对她时亦是形同陌路。

容娡使出浑身解数,仍寻不到任何逃出去的突破口。

谢玹深知她哄骗人的本领, 因此, 当他发觉容娡试图打动侍从逃离的盘算后, 默不作声的下了令, 自此服侍容娡的婢女,任凭她好言好语还是崩溃哭闹, 皆三缄其口,极少同她搭话。

容娡并不是喜热闹的性子,她还算喜欢安静,但着并不能代表她能受得了死气沉沉的寂静。

成日被关在院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浸泡在江东的梅雨里的木头,生出一种身上随时会发霉长出菌子的错觉。

如今她身边唯一有几分活人气儿的人,竟是神像似的谢玹。

谢玹心性冷淡沉闷,对诸事皆漠不关心,着实不算是有趣之人。

但他会同她搭话,闲暇时会给她念话本,令她不至于被寂寞磨疯。

恍惚间,竟成了她唯一能够倚靠的人。

容娡很清楚始作俑者是他,她也清楚谢玹的目的在于让她无法离开他。

可她没办法。

只得同他曲意逢迎。

谢玹不在时,容娡唯一的消遣便是翻看话本,自娱自乐。

许是怕她翻来覆去看得无聊,谢玹时常会购置一些新的话本。他对这些荒唐无稽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容娡喜欢才容忍它们的存在。

但谢玹当了二十余年的端方君子,除却设计容娡这桩事,品性毫无可挑剔之处。就算不喜,他也不曾置喙过容娡的喜好,甚至还会顺着她,为她念话本。

许久之前,谢玹最开始为她念话本时,念到一些放|浪|形|骸的语句,尚且会难以启齿。现今念得多了,无论话本多荒诞露骨,谢玹虽目露不解,但还是会面不改色的读完。

至多,会在念到一些有趣的段落时,止住声,拉着容娡试一试书中的亲吻之法。

话本里的内容,无外乎是男欢女爱。

谢玹原本以为,他能够不沾染情爱,置身事外,漠然俯瞰书中人在沸腾的孽海情天里苦苦沉浮,煎熬烹煮,为情所困。

而他只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如今竟轮到他因为容娡而沉溺情海,体味到何为情爱,偶尔也会不禁觉得意外。

可容娡的确能牵动他的心弦,为他二十余年苍凉冷清的生命涂抹出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情爱滋味,倒也不算难捱。

容娡生的美,又一向爱美,极其注重外貌,谢玹对这一点颇为清楚。

他从不吝惜她用于梳妆打扮的钗环衣裙,由着她随手乱放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甚至从妆扮她这种事情里渐渐寻出乐趣,时常会亲自为她更衣梳妆。

容娡畏寒,冬日里衣着只顾保暖,无心打扮,几乎要将自己裹成粽子。

如今天气渐暖,她渐渐对时兴的春装起了兴致。

春光明媚时,谢玹将她抱到临窗的软榻上,用蔻丹给她染指甲。

谢玹学什么都很快,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垂着眼帘,神情专注,捏着容娡的一只细白的手,细致而耐心地往她的指甲上涂抹蔻丹,再仔细地用棉纱裹严。

容娡则窝在他怀里,出神地望着桌案上沐浴着璀璨日光的金盏银台花。

谢玹察觉到她的出神,瞥她一眼:“在想什么?”

容娡收回视线,往他怀里偎了偎,软声道:“在想,哥哥做的滚灯真是好看。”

不久前是上元节,婢女呈给容娡一些彩绘的花灯,容娡却兴致缺缺,觉得洛阳的花灯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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