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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 命在泥塘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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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青牛顿时面容一肃,道:“许将军尽可放心,我们这些个人跟着知鹿哥在永宁修所那边混的时候,嘴巴就严得要命。哪怕喝多了,也会找团泥巴把自己的嘴巴糊住,不该说的,保管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转头看到安知鹿点头,许推背这才淡淡的说道,“过个十来天,可能要开始剿匪,你要不要先留个后?”

安知鹿心中一动,道:“知道了。”

许推背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又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长安那边的军镇有些动静,渔阳郡那边,真正有点本事的都调了过去。现在有几个好位置是空着的。只要这次剿匪积攒足够的军功,我会想办法给你走动走动。但你心里得有数,和我打仗,我不会把你藏在别人的后面。”

“你的做派我哪能没数。”安知鹿笑了,“要得军功,那我得冲在最前面。”

许推背笑笑,“那帮你说个姑娘?”

“那倒不用,我这正妻的位置,得给将来那些真正权贵家里的女子留着。”安知鹿想了想,道:“你先凑点银子给我倒是可以,我找个合适的官妓给赎个身,就当找个随身侍女一样,先留个种也行。”

“你小子倒是会算计。”许推背哈哈大笑起来。

他倒是很欣赏安知鹿这种心气,“一会我就让人凑点银子给你,但你挑女人的时候可得招子放亮点,别找那种身子骨太弱身上带病,脸蛋好看不中用的。尤其别找身上已经带了种的,到时候你万一死了,那我他娘的帮你养种养了半天,别长大一看,和你没一个地方相像,那就真的是扯蛋。”

安知鹿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将军放心,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等到吃过了早点,许推背喊人送了一个钱袋子过来的时候,安知鹿已经将安贵送来的信又仔细的看了两遍。

接了钱袋子出了门之后,他脸上那笑嘻嘻的神情瞬间就消失了。

一遇到抉择的时候,一般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凝重,但他即便微垂着头,脸上挂满的神色都是狠辣和阴沉。

因为他始终记着许推背的话,要想真正出人头地,没有折中,只有做到极致。

他现在每认真踏出一步的时候,面前都像是有个阎王摆开了一张赌桌,在和他赌命。

……

凤尾楼在幽州城的青楼里头十分出名。

里面虽然八成都是官妓,但厉害之处,是最新发配到幽州城的官妓,几乎都先归凤尾楼调教。

这凤尾楼背后的东家和长安掌管那些教坊司的官员有着很深的关系,有几个鸨母甚至都是从长安调过来的,不管什么样的烈女,在她们手底下不超过三个月,就得乖乖的听话。

陈白叶是从楚州发配过来的。

正儿八经的官小姐,家里本来是管盐运的,但应了官场上的老话,当着那种每日里银两哗哗流动的肥差,不出个两代就要犯事。

陈白叶的爷爷好歹没犯事,但到了她父亲这一代,脑子一热,没忍住,贪墨的银子太多,她父亲的脑袋就直接被砍了,家里的男丁发配去云州戍边,家里的女子则被零零散散的发落到了一些驿站和青楼,做奴仆的做奴仆,做官妓的做官妓。

若是在长安,长得足够漂亮,可能直接就能找好下家,但从地方发配到地方的这种官家女,就没这么好命了。

最可怕就是她这种长得不算国色天香,但略施粉黛又能让人起色心的娇小可人儿。

一般的客人掏些银子,发泄了一下,也不至于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关键给她们这种人赎身,要用的银子还真不少。

陈白叶到了凤尾楼才不过二十来天,但已经经历了两根木棍和四个男人。

两根木根是鸨母使的。

先小后大,就是直接给她破身,还外带着收割了她的羞耻心。

四个男人里面有两个是凤尾楼的豪客。

每次凤尾楼来了新的姑娘,鸨母调教好了,至少不寻死觅活之后,便会让这些个豪客来尝鲜。

另外两个男的就是凤尾楼里管事的。

虽说已经认命,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刚刚破瓜不久,如何经得起这些人的折腾,她每日里都疼得合不拢腿。

但鸨母除了给她抹些药之外,却只是冷笑着让她忍着,现在吃住了疼,今后就不疼了。

否则今后只要遇到粗壮些的客人,就会觉得疼痛肿胀,到时候客人一多,那身心受不了,遇不到个好心人赎身就说不定已经成了黄泉路上的一缕幽魂。

听到一大早就来了个客人的时候,陈白叶的两条腿都在抖。

什么客人一早上就有这兴致?

再一眼看到鸨母领着进房间的男子又壮又肥,她顿时觉得某处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她很想一头撞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死不掉,那接下来就会过比死还难过无数被的日子。

她甚至都不敢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这男子。

因为她很清楚,越是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而更容易激发这种男子的兽欲。

“我查了一下,你练过气?不然走不到这应该就病死了。”

然而等到鸨母出了门,这男子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一愣。

陈白叶不知对方用意,但感觉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急着脱自己衣服,不是急着要发泄的样子,她也不敢不说实话,颤声道,“家里传的炼气法门,很是普通,只能强身健体。”

“我叫安知鹿。”

在听到这人自报姓名,还以为这人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时候,这肥壮的男子却和普通的嫖客一样,过来就把她往被褥上一推,接着便直接做那档子事。

陈白叶咬着牙都吃不住痛,连连痛呼出声。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屠宰场上的嫩羊。

“你认命吗?”

就在此时,她却听到安知鹿冷冷的在她耳边说道,“像你这样的姑娘,到了凤尾楼里面,十个有八个都是最后染病,十来年就死掉,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十个里面最多一两个,被富商赎身,但是大多过不了两年就处境悲凉,要么被赏赐给下人,要么被家中的大妇折磨死。你到了这里,你的命你自己就看得见了,我现在问你,你认命吗?”

陈白叶只觉得自己被捏成了碎片,每一片都放在刀片上切割,但是脑海里仅有的一丝清醒,却让她痛苦的嚎叫了出来,“不认命的话,你能帮我吗?”

安知鹿许久才停歇下来,才对着看上去只剩下半条命的陈白叶说道,“不认命的话,我可以帮你赌一下命,你…”

“我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白叶已经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死了我就把你好好葬了,你要是活下去,今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我若是有荣华富贵,你也有着足够的享受,我若是混得不怎么样,也能保证你有个人样。”安知鹿起身,“你自己擦擦,我现在出去给你赎身,马上就走。”

陈白叶听到赎身二字,脑子里嗡的一响,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翻身起来就对着安知鹿磕头。

安知鹿出了门,直接喊了鸨母赎身。

公事公办,签了文书,交足了银子之后,安知鹿便领着走路不太利索的陈白叶从偏门上了停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穿过了半个城,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安知鹿领着陈白叶进了巷子里面一个小院。

这小院里面一共只有三间房。

一进卧房,陈白叶看着安知鹿带上房门,她以为安知鹿又有了那兴致,她脸色发白的坐到床上去,正想脱衣,却见安知鹿摇了摇头,却是小心翼翼的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子。

“你闭上眼睛,让你睁开眼睛之前,绝对不要睁开。赌命赌赢了,你今后就帮我修行。若是赌命赌输了,我就把你好好葬在这里院子里。”

安知鹿拖出这个箱子之后,便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陈白叶深吸了一口气,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未知的恐惧,她整个人不断的颤抖起来。

在下一刹那,她听到了无比怪异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尖锐的东西在摩擦。

接着,她感觉到有些细微的粉末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安知鹿将数种药粉洒在陈白叶的胸口,他微眯着眼睛停顿下来,看着她的眼眸。

若是她敢睁开眼睛,接下来他会直接将她震死。

但陈白叶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那个装着本命蛊的琉璃瓶。

蛊虫原本开始疯狂的摩擦着琉璃瓶,但当安知鹿从怀里取出数株药草,用手指碾碎丢在陈白叶的胸口时,这本命蛊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陈白叶的身体剧烈的一颤。

她感觉到有一些怪异的软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下一刹那,她感到自己的血肉被撕裂了,但不知为何,她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那些撕裂的血肉,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欢愉的感觉,就连她下身的痛楚,连她骨子里的那种酸痛,在此时都瞬间消失。

她感到有一团诡异的血肉似乎钻入了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小腹。

在那里盘踞之后,一股股澎湃的气流,瞬间扫荡她的全身。

“张口!”

她听到安知鹿的声音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没有任何抗拒的心念,她紧闭着眼睛,却极为顺从的张开了嘴。

一些味道极为怪异的药粉落入了她的口中,在她想要呕吐时,安知鹿的手握住了她的嘴巴。

她的身体极为难受的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无数怪异的声音。

但也就扭动了数下,她体内数股不同的气机互相冲撞,她瞬间意识模糊,昏迷过去。

等到她终于醒来,下意识的张开眼睛时,她看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她不知道该再次闭上眼睛,还是该做些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听到门外传来安知鹿的声音,“赌命赌赢了,可以出来了。”

她在床上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被洗干净了,而且换了一身新的衣衫。

她双脚落地的时候,瞬间整个身子有些发软,就要摔倒在地,但也就在此时,她小腹之中涌起一些气流。

这些气流引导着她体内那些不成气候的真气,瞬间让她身体里催生出新的力量。

她稳稳站住了。

不仅整个身体似乎变得分外的有力气,而且变得轻灵,所见的一切也变得分外的清晰,甚至不用出门,她都可以感知到安知鹿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将蒸笼里的吃食端出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里面多了一个新的生命。

这个东西让她变得强大,而且和安知鹿之间,似乎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联系。

走出房门时,她看到安知鹿已经摆好了吃食,他对着她招了招手,等她过去坐下时,安知鹿一脸平静的说道,“赌的不只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陈白叶感知着自己小腹里此时安静蛰伏的东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安知鹿认真的问道,“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安知鹿点了点她的胸口。

陈白叶解开自己的衣衫,看了看。

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团已经愈合的伤口,就像是一朵花。

“有一个蛊虫从这里钻进去了。”

“也不知道为啥它就不从别的地方钻,就非得从胸口钻。”

“这是门邪法,至少在眼下的大唐,这是门邪法。”

“本来有种法门,是我可以利用它自己修的,但是那种法门我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一种更为古老的法门。我可以利用你修行,但你自己也有好处。”

“这法门不能被人知道,知道了我们两个都死。”

安知鹿开始慢慢的吃东西,然后边吃边一字一顿的说道,“但这法门,是我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陈白叶点了点头,也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我未必能给你名分,但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我能帮你做,我就会帮你。咱们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帮咱们,只有自己帮自己。”这个时候安知鹿又说了一句。

陈白叶也慢慢的吃了起来,等到快吃完的时候,她看着安知鹿问道,“你不嫌弃我脏么?”

安知鹿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脏不脏的,那是真正的上位者说给下面人听的,不管你多干净,上面的人说你这么做脏,那你就是脏的不行。他们做的事情再脏,那也没人敢说他们脏。以前契丹有个皇后,服侍完了老子再服侍儿子,之后又服侍儿子的部下,但她后来硬生生的成了契丹说一不二的人物,她大权在握的时候,契丹那些个男人见她都得跪着。契丹哪本史书敢说她脏。我们这种泥塘子里打滚的人,命都是别人强按给我们的,脏不脏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等到时候我们到了他们那种人的位置,那脏不脏的,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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