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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奖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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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娴与皇甫倓的事情,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避而不谈。

那毕竟是旁人的事情。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如漆似胶,学琴品茶看书。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两个人做起来也另有一番意思。

谢昀忙碌时,罗纨之也没有闲着干等他回来,她的事情也一点不比他少。

几日过去,已近十月末,秋寒愈发明显,日夜温差大。

建康四季分明,气候多变。

正是如此,夏卖纱,秋卖绢,商家每一个季节都会对所售的物品进行调整,以求迎合客人们当下的需求。

这日罗纨之也戴上幕篱,随新管事柯益山一道视察铺子。

几次接触下来,罗纨之对他相当满意。

此人二十岁出头,长圆脸五官端正,才思敏捷,办事也稳妥。论能力上说,比廖叔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严舟曾对他委以重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而且柯益山和严峤不一样,他痴迷于商贸,严舟把他弃之不用这件事,还令他伤怀许久,觉得怀才不遇。

廖叔说他家破之时才将将出生,是家中妾室的所出,被严舟的手下抱养长大。

从小就表现出算筹与口才的天赋,五岁就会巧舌如簧地把后院摘下来的山茶花卖给经过的小女郎,好给养母换上一盒上好的胭脂膏。正因为才能出众,被养父精心培养,长大后就被严舟收到身边重用,但遭其他管事妒忌,找出他的身世捅到了严舟面前,让严舟对他的信任不复存在。

“听闻东家家中近来事情不少,我还以为东家会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柯益山笑道。

“坏事传千里,就连你都知道了?”罗纨之无奈一笑。

罗家最近不太平,先是罗大郎与人喝酒,发酒疯打伤人,后又是罗唯珊婚事遇阻,罗家主自顾无暇之下,频频让人来找罗纨之,想要她出面摆平。

可她哪里什么面。

说到底,罗家想要靠的也是谢家,是谢三郎。

不管罗纨之愿不愿意掺和进去,罗家也在背地里暗示罗家依附在谢家之下,好让事情能够尽快摆平。

对于这件事,谢昀表现出宽宏的态度,并不打算追究狐假虎威的罗家,令罗纨之亦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想掺手,但也做不到落井下石。

唯担心罗家以为能靠她这样薄弱的纽带连上谢家这艘大船就能高枕无忧,从此目中无人,那才是会带来泼天大祸。

“也难怪东家不愿意在建康发展,要把这好好的生意出手。”柯益山能够理解,有拖后腿的家族,生意做得再大也担心会被拖垮,所以罗纨之才会一边收拢严舟看不上的小门生意,一边想办法转移出建康。

廖叔与严峤这一趟远门就是替她出去考察打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罗纨之轻声道:“柯君不也说,眼光不能只聚在一个点上,一叶障目、两耳塞豆难以长久。”

柯益山

点头。

这年轻的女郎虽无天赋与经验,但是好学深思,不耻于下问也敢于用人,这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自一间小小的蜡烛铺到现在涉及烟火、粮草、皮革等等生意,在生意的应酬场上逐渐被商人熟知,更有不少人暗暗嫉妒她生意越做越好的。

可嫉妒归嫉妒,谁不知道她身后有谢三郎做靠山,犹如坐拥天险,所以无人敢轻易冒犯。

柯益山望向女郎的身后,一个半大的小子笑脸吟吟朝他点头,一副单纯老实的样子。

若非他亲眼见到这小子从腕间射.出袖箭,射穿一头发疯的老牛脖颈,一击毙命,他都不知道他有如此能耐。

还有远处两名谢家侍卫,总是不近不远跟着,既不打扰他们,也不会放任他们离开视线。

罗纨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两人,片刻收起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严舟那边如何了?”

柯益山道:“若消息无误,他们应该已经随朝廷赈灾队伍到达益州与荆州交界。”

罗纨之:“严舟插手赈灾,即便可以从中捞取好处,为何还要亲自前去。”

灾乱之地,疾病横行,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严舟会不辞辛苦亲自前去,必定是有值得一去的事,不过以她和严舟的那点交情,还不足以让他相信她,全盘托出。

柯益山道:“我曾接触过严舟的一些信件,他或还与北胡一些高层有生意往来。对方的身份只怕很不简单,若非如此,他不必亲自去。”

“北胡?”罗纨之不由想起在三郎书房外听见的一个名字。

赫拔都。

北胡的新王赫拔都,他虽然出身胡族,但是自父辈起就受中原的文化熏陶,饱读书籍,也延续仿照中原正统皇室建立前朝后院。

他既上礼贤士、广纳良才但又残忍嗜杀,苛待俘虏与晋人奴隶。

对北胡人而言他是勇猛的英主,但对晋人来说就是嗜血的魔头。

而三郎会提起他,想必也是和这次严舟的事有关系,毕竟这一切都似乎在他的导引下进行。

所以严舟此去,还不知道是凶是吉。

/

益州,阳山江。

因为某些原因,河水的南北两岸分属北胡与大晋,这次秋汛不但冲击了大晋的良田与村舍,也损坏了北胡的牧原和城池。

严舟以一商贾身份,能够随朝廷赈灾的队伍一道来这里,沿途的小官小吏都把他当做大人物,毕恭毕敬地奉承,可他的心情却在到达目的地时,焦灼起来。

赫拔都派了船接他,严舟上去的时候还踉跄了下,险些一头载进水里。

渡河的短暂时间里,他才努力静下心,理清头绪。

此次秋汛,益州固然损失惨重,但是对北胡而言也糟糕透顶。

牧场冲毁,赫拔都养在这里的种马死的死、病的病,情况严重。

他特意从南方带来最好的药材与方子,就是为解他的燃眉之急。

样也是为了他能够继续收购产自北地天山之中稀罕的肉仙莲,一种生长苛刻极为难寻,但是价值连城的神药,传言说食此神药能够涤清浊气,死后羽化登仙,位列仙班。

本来万事俱备,但就在前一天,他信赖的管事带着满车的药材跑了,他追不到下落,如今只得带着金银珠宝去见赫拔都,心底少了几分底气。

年轻的北胡王在临时的王帐里接见严舟。

严舟命人珠宝抬上来,打开的大匣子里金光灿烂耀眼夺目,但这并不能让赫拔都露出笑容。

赫拔都坐在虎皮椅上,手扶膝朝他低头,编发上的刀形金饰就晃入严舟的视线,犹如磨得锋利的刀光。

他露出寒齿,目光森冷,“你说下人带着药跑了?莫不是在诓我的?”

严舟拱手:“王上明鉴,在下确实带了两车药,随行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顿了下,飞快道:“兴许是有人知晓我与王上的关系,故意要来陷害我!”

赫拔都不耐烦听他的狡辩,这些商人都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地上的杂草也能捧作稀罕的珍宝,让人陷入疯魔。

他重重哼了声,“你知道这批种马对本王多么重要,现在大半染了病,半死不活地吊着,你说有办法救,本王才在这里耐着性子等着……”

如今药没了,它们只有一死。

严舟咽了口唾沫,“王上要种马,在下愿意替王上去北境十二部购买……”

“严舟啊。”赫拔都冷冷一笑,“十二部如今是什么状况,你不会不清楚吧?你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们都跟着你吃香喝辣……”

严舟眼珠子转了转,“生意事,本就是互利……”

“你们晋人信奉什么死后登仙,千里迢迢来重金求药,十二部的人从三年前起就不再尽心养马放牧,漫山遍野地找药,你也为这件事添油加火,牵桥搭线,从中赚了个盆满钵满吧?”赫拔都猛地把一竹筒扔到严舟桌子前的地毯上。

严舟不敢轻视,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毕恭毕敬弯腰去捡地上的竹筒,这是用来绑在信鸽或者信鹰脚上传递消息的竹筒,现在里面藏了一张被揉皱的纸,就仿佛是被人粗暴地塞了回去。

他取出来一看。

上面用的是中原字,胡人并没有统一的文字,所以为了更方便管理,从赫拔都的父王起就开始推行中原字,所以严舟能够一目了然。

一眼看完,严舟浑身发凉,心头剧震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纸上只有一句话:谢宰禁仙莲,凡买卖者以通毒同定罪,杀无赦,抄家产。

谢宰是何人,那是大晋的半片天,他的话比皇帝的还管用。

肉仙莲被传为毒物并不是突然的事,早在七八年前,当它还是一味比较稀罕的补药端上权贵食案上时,就有大夫摇头不建议食用。

但因为也没有吃死过人,所以就不了了之。

后来这味奇特的补药被名士传回建康,价格就翻了一番,水涨船高。

严舟与北胡的关系密切,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商机。

可现在谢公一发话,这与肉仙莲相关的商贸就被立刻斩断,让人猝不及防!

谁愿意为了这个杀头抄家?!

说不定这也是谢氏的一个借口,他们早想吞并其他世家,那谢三郎不是已经对袁家、朱家下过手。

他们这些门阀阴起人来,也相当无耻啊!

严舟想清楚后,眉头紧锁。

谢三郎真够狠的,指不定这次还是冲他来的!

十二部的人为发财忙于奔命时,赫拔都在冷眼旁观。

因为这些部族虽然都臣服在北胡的武力之下,但难免还存有异心。

所以赫拔都即便猜出这肉仙莲中有问题,却没有马上理会,因为他还要腾出手去收拾依然不肯归顺他的其余四个部族,好早日一统北境。

“怎么会如此突然?()”

严舟吃惊道,这个问题也正浮在赫拔都心里。

突然?未必是突然,也可能是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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