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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知之明这方面,沈三猫与郑潮倒有两分相似,虽有所长,但都不认为自己适合官场。

无二院中,郑潮正在和两位先生喝茶闲谈。

郑潮心情很好,不时发出疏朗笑声。

他所求一直是启蒙开化世人,发扬传学之道,而今天下即将迎来新气象,他要的机会也真正就要来临了。

几人闲谈间,一位先生笑着说:“新君即位大典院主不曾前往,待来日天子大婚,院主却总不能不去吧?”

郑潮笑起来:“要去,自然要去的!”

新君即位,这是国事,他一个搞学政的,自然没道理掺和。

可天子大婚,这就是他的家事了,嫁外甥可是头等大事,做舅父的不去撑场子怎么行?

郑潮几人在此处吃茶谈笑,无二院中其他的教书先生们,此刻却聚在一处,表达对和州文人的不满——那群人率先写了好些诗词夸大和州与陛下的渊源,简直岂有此理!

可不是单他们有笔!

先生们一致认为,是时候调动一下学子们写诗的积极性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二院的学子们每日不忘三省吾身——饭否?学否?诗否?

因而,一时江都城中文气四溢,赋诗声压过蝉鸣。

第659章 诸人诸事

和州才不管江都的人怎么看待他们——陛下于他们和州有恩,那可是事实。

此时此刻,和州城外的官道旁,便围着一群百姓,其中有一位因战伤而断了一条手臂的汉子,指向前方,骄傲地说:“当年!陛下就是从那条路上来援的!”

又道:“当时陛下不过十六七岁,策马提枪而来,大喝一声——贼子受死!”

百姓们都激动喧腾起来。

那汉子的同伴一脸复杂,扯那汉子衣袍,小声道:“当年陛下也没这样喊吧?离得这样远,咱们怎么听得清?”

汉子瞪他:“你没听清,咋知道没喊!”

同伴挠头:“也是啊……”

许多路过的商客也停下来听这汉子讲述当年往事,顺便在一旁的茶棚买一碗茶解渴。

诸如此类“忆往昔”的声音,城中则是只多不少。

“咱们和州也是自有天佑的宝地……否则怎能被陛下所救。”

“可不是?城外上真观的仙师都说咱们和州风水好,能有百年太平兴盛呢……”

“咱们刺史大人是不是也往京师拜贺面圣去了?”

一条街尾处,百姓们围在一处说着话,一名妇人,对另一名面黄肌瘦的妇人叹气说:“说到这里,真是可惜了你们家阿浣,要不是走得早,这会子说不定也是大功臣了……你们一家也能跟着进京享福去了。”

那妇人闻言抓紧了手中提篮,道:“她能有什么大造化,命薄福薄……就是活着,哪里又能指望得上。”

“话也不是这样说……就说季黑脸家的荠菜,听说已经封大将军了!都是一道儿跟着贵人走的,按说……”

“走……家去!”提着篮子的妇人突然出声喊孙子回家,打断了街坊的话。

有些话不能听,不能想,越听越想便越觉得挠心割肉一样,好似错失了爬到云上去的机会,却又只能趴在泥里。

妇人拽着孙子的手往回走,嘴里自顾咬着牙道:“当初就说不让你去不让你去,偏不认命,连家都不要了……死了倒也干净了!”

那年,军中有人回和州,来了她家里告诉她,她的女儿曾浣死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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