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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血色还要深,作训服的风纪扣不知何时崩开,时鸣稍稍垂眸就拿看到对方从脖颈到胸膛染着的红潮。

程之逸显然还没有“尽兴”,勾着时鸣脖颈的手不打算放下来,时鸣挡开温柔地说:“先去包扎,其余的晚上回去做。”

程之逸笑了笑,时鸣对他带着哄意的声音,总会令他迅速满足。

上了车程之逸才看到时鸣身上白色的卫衣蹭了血,他扭过头望着窗外:“穿不了了,改天买给你新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枪?”

程之逸笑答:“我说我从小就会你信吗?”

“信。”

程之逸见他这么干脆,忽然把准备好的解释都止于唇齿,他忽然说:“等这里的事都结束,你愿意和我回欧洲吗?鸣,回我的家看看。”

时鸣知道程之逸很排斥“家”这个字,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因为这个有过矛盾。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缘由,现在他觉得程之逸这句话带着他听不懂的伤感,他苦笑着说:“你每次这样,我都害怕第二天醒来,你又离开了。等这里结束,我愿意陪你回家看看。”

程之逸从温华回来,到现在的确像变了一个人。时鸣忽然问他:“程老师,你接受我,单纯是因为东澳商城看到我和宋冉一起吗?”

程之逸依然没有扭头,等了一会儿,都快到医院的时候,他温言说:“从我第一天见你,就接受了你,和旁人没什么关系。”

温和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快,程之逸从来没有怪过时鸣,他自伤自残自虐自怨都是因为自己:“大三第二学期,每次和你争吵完,我都会想方设法地缓解心里的愧疚,我说过,你太好了,耀眼的让我忍不住地流泪。六年之后,那种愧疚带着惯性,我依然害怕你的靠近,我逃离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是那天刺青的时候,纹身师问我为什么要纹Ming,我说想不到别的了。他说那这是你的名字吧!我说不是,是另一个人。他说,你一定很爱他。”

程之逸撑着下颌,扭头望着时鸣,温柔地说:“那一刻我居然才发现,是啊,我多爱他。为了和他一样站在光里,我努力地涤去我身上的污浊,为了不要忘记他,这六年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在花园里种下一株百合,那圣洁的白带着我的祈祷,点点滴滴的祝福说给月亮和星辰。你看,苏建盛知道,石明寿知道,纹身师知道,就连苍穹和夜色都知道,有个叫程之逸的信徒,每晚的呓语都是时鸣。可我却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又薄,像随时会散在风里的雾,也像教堂里做礼拜般的祷告,只有上帝可以看到他的虔诚。

时鸣喉间是巨石堵着他有些窒息,他竭力地忍着不让内心泛滥的酸楚流下来,车停稳在医院门前,时鸣自嘲地笑着,哽咽地低语:“月亮和星辰一定笑话,有个叫时鸣的笨蛋,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程之逸爱他。”

程之逸愣了愣,忽然笑出了声,时鸣也笑了,侧身开门的瞬间,眼泪飞在了手背上。

六年风雨镌刻的深情就这样化雨融雾淋漓在他们的心头。泊船和孤舟终于划过翻涌的巨浪到了岸头,那横亘在深夜里千万次的遗憾就不算太晚。

程之逸选择向时鸣剖白心意,是不想对方再患得患失,因为自己的“前科劣迹”,时鸣对程之逸每次给予的温柔和爱都有阴影,怕他又一次离开。

没了隔阂,时鸣抱着人滚在床上时,也不再是抱着虚无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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