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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我之心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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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目标的沉山低吟着入鞘,沈放舟却愣在原地,磕磕巴巴:“......竹、竹淮西?”

竹淮西眨眨眼:“别叫了别叫了,昨晚刚见过,不至于这么快忘了我吧?”

“你姐姐不是说你生病了吗?”

“这你也信啊,装病不点卯的招数你难道没用过?”

边映雪听着也是一怔:“既然你是装病不想前往藏锋之境,那何必要跟在谈小洲身后来这里?”

“哎呀,不是我不想来,是我姐姐担心我的安全不想让我来,”竹淮西撇撇嘴,“所以她跟你们说我生病了,你们没发现我身上就一个储物袋么?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沈放舟噢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往竹淮西身后望去,如常开口:“你的剑也没带?”

“......”

忽地一切就静止,竹淮西抬头,和沈放舟定定地对视,双方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只需半息就可以将手中武器送到面前人的咽喉,竹淮西没有回答那么沈放舟也并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风卷残叶的轻响,一切都静得悄然。

竹淮西突然笑了。

“拜托,怀疑人也好歹问点不那么叫我讨厌的,”竹淮西哼哼着笑起来,“我什么时候用过剑?藏锋之境的确惊险,但也没惊险到有精怪要幻化成我的模样来专门骗你们的程度吧?”

沈放舟不为所动:“我们昨天切磋时,我用的是哪两柄剑?”

竹淮西微笑:“我们昨天进书房时,你怀里掉出来的书叫中情蛊后和挚友——唔唔,姓沈的!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这种东西就不要拿到明面上讲了!”沈放舟恶狠狠地捂住竹淮西的嘴,声音超小,“你没看我家长,不是,我师姐就在边上吗?!”

竹淮西嘁了一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沈放舟才松口气放手,她刚要往后退一步,却听眼前这个意外之客语气好奇:

“怎么谢门主不在这儿?”

“那呢。”沈放舟努努嘴。

躲过边映雪拷问的谢归晚早已到了谈小洲身旁。沈放舟只能靠救命丹药吊住谈小洲一条命,但同为符师的谢归晚却能结出阵法叫谈小洲转危为安。

“喔,那人齐了,”竹淮西探探头确定没认错人,这才拍了拍衣服灰尘,满不在意,“收拾收拾上山吧。”

沈放舟顿住:“什么叫人齐了上山,你对这里知道多少?”

“不是,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竹淮西挑挑眉:“这是我在姐姐笔记里看到的,雷鸣山西行之路,山脚磨心山中听瀑山顶得道。唯有资质够格的人才会受到山灵的感召来到这里,人齐了,试炼也就自动开始了。”

“我师尊为何没有同我说?”

“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啦,当时走这条路的只有我姐姐,你师尊知道才奇怪吧?哦对了,看在昨天的交情上提醒你一句,不往前走,可是会有麻烦的噢。”

“什么麻烦?”沈

放舟上前一步,心生不妙。

“也许会直接死在这里,也许会被送出去——”

“然后还是死在这里,”竹淮西微微一笑,说起死亡的口吻像是在谈论午饭吃什么,“毕竟山顶的那件宝贝,大概是能让人一探渡劫的存在吧?我想要一杆新的战戟,所以才偷偷跑到这里,不过——能拿到这东西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众人闻言都愣住。

一个人......

有人问得很小声:“一个人......那岂不是其他人都要死在这里。”

“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具体情况、譬如你们要怎么死,我就不清楚了。”

竹淮西慢悠悠地向前行去,丝毫没有和其他人同行的意图,于是没有人再开口询问,也没有人敢拦住她,一个从木屋中完好无损行出的绯玉城之人,足以叫人对整件事心生惊疑。

沈放舟对突然出现的竹淮西仍然不敢做到十成十的信任,一时不敢妄下定论,只是眼眸底色忽沉,视线像是被胶水黏住般挂在这位少城主的身上。

浩浩人群主动分开一条足以叫竹淮西远去的小路,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竹淮西和沈放舟擦肩而过,在即将离去的瞬间,她却歪头凑到了青衫客的耳畔:

“另外,有句话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的剑骨有股很熟悉的气味,似乎,是从山顶那人的身上剜出来的呢。”

沈放舟悚然一惊!

她倏地转头,却见竹淮西轻纵几下,金丹中期的实力发挥到最大,转眼间她竟已落到那唯一的山路之上,不过几息,便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一朵早已干枯的白梅轻轻地落在地上,正是昨日院中枯萎的一角花。

被淘汰、或者死......剑骨是被剜出来的......

这里太不对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放舟马上想到什么,立刻推开木屋大门闯了进去,她脱掉青衫毫不犹豫地冲入寒池之中,拼命地向下游,试图嗅到一丝来路的气息。

然而无论她如何游走,四处再坚硬不过的池壁都温和小心地封存掉潜藏的一切,叫她怎么也找不到那深不见底的黑渊。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池,哪里还有半分高崖的残痕?!

来路从她踏入这里的一刻就已经被彻底封锁,跳下去亦回不去,这真的是一条没有反悔可能的绝路,藏锋之境像是将她们故意聚集在一起,冷眼旁观蝼蚁的厮杀与搏斗。

她不清楚背后试图制造着一切的人是谁,只知道最终结局绝不是她期望之中更改后的命轨痕迹。

精疲力尽的沈放舟翻身爬上木屋,因为太累了,所以她半俯在池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恢复后再一鼓作气跃出水池,正这时却有一只手伸来,她想也没想地借力向上一爬,起身时却愣在原地。

“门主......?”

谢归晚伸手将沈放舟拉上来,她叹口气:“还说小洲呢,你不也是

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不怕染了风寒么?”

沈放舟努力动了动唇角,她反手将青衫披上权当浴巾擦了擦自己便赶快向外望去,正见竹淮西那番话后,已有不少实力超群的弟子登上了山路。

“如果真如竹淮西所说,这路恐怕是非走不可了,”谢归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山顶倘若真有她所说的神器,恐怕前行路不会太轻松。”

沈放舟倚在门板上语气疲惫:“可是不走......恐怕真有死一条路罢。”

她抬头望向远处,向边映雪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行一步,自己却一直没有动,只是闭眼思考着来到这里的一切。

自己的剑骨为什么说是被剜出来的——难道和这具书中原有的身体有关吗?

竹淮西的确是那个竹淮西,枯骨也的确被焚烧殆尽,但这些话未必是竹淮西第一开始便想要说的,更像是......有人告诉她的。

唉。

无论是因为魂鱼抑或者这幅剑骨,她都必须要上山前去一看。沈放舟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和系统说话。

她忽然就有点累了,想改变命轨却不知如何下手,甚至她都不能确定过往成功的真实程度。

竹淮西来得猝不及防,仙盟的弟子们也许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残酷,但没有人会舍得放过百年一逢的机会。

如果只有她夺下那神器才可消弭掉纷争与边映雪的死亡,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非她所想。

有些事只她知道,所以有些烦愁亦只有她一人知晓。

天下浩大,却俱是书中人;旧友满堂,只她作旁观者。

有人却在这时拍了看拍她。

沈放舟抬头,却怔在原地,一只轻柔的手握着锦帕擦过她湿淋淋的鬓角,极仔细地点去她耳旁的落尘。

谢归晚有点无奈:“第一关既是心魔,你这样岂不是连山脚都闯不过去?”

“门主、我——”

沈放舟刚欲再言,手中却被塞了一件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青衫。

她愣在原地,再抬头,却只能看见绣着长生鹤的袍角了。

“换件衣服罢,”谢归晚没有回头,“我在山中等你。”

这件衣服......是门主什么时候为她收起来的呢?

原来她也一直惦念着自己。

沈放舟慢慢地慢慢地低头,她望着手中的青衫,唇角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翘了起来。

系统哼了一声头一次没说话,心想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这次就不打扰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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