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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忙的事务太多,因此熬了些时候来核算家中账目,直至核算到夜半才算结束。

十日时间, 日夜不歇,也终于赶在新岁前, 算清了往昔旧账。

到现在拢共只睡了两个时辰,头昏脑胀的蒙混感令她眉头直皱,躺在卧床上闭着眼,伸手轻揉着头侧。

“头疼?”林业绥忽开口, 语调里能听出来些挂虑。

谢宝因被惊了下,睁开眼,借着床幔外微弱的烛光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看去, 见他好似也在瞧自己, :“我是不是把郎君给吵醒了?”

“你连半点声都未出,要怎么来吵醒我?”林业绥轻笑出声, 又宽声道,“把手给我。”

谢宝因有些不知所以, 顿了片刻, 缓过心神来后, 听话的将右手伸过去, 没多会儿, 被宽厚的手掌所裹,掌心有手指在按压着,时重时轻。

重的那下,只觉身子渐渐轻便不少。

她也领悟过来,这是经络学中的技法:“郎君怎么会按穴?”

林业绥半阖眼皮,极为轻松的说道:“在隋郡时,与医吏学来的。”

那时,十四岁的他随王桓驻军在外,献计打赢了场大战,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故而被三十万起义叛军的死魂搅得彻夜难眠,王廉公怕他就这么干熬着死了,特地去请来医吏。

长达一年,症候才减轻。

轻重适宜以及穴位按压下,谢宝因脑中那团蒙混渐次稀散,困意袭来之际,用鼻音轻轻嗯了声,以作对他的回应。

林业绥担心她只是浅眠,又继续按压半刻,确认女子熟睡后,便也睡了。

待谢宝因再醒来时,已是食时。

听到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家中的仆妇都在各尽本分了。

她坐起身来,欲要下榻,才发现林业绥早已不在。

玉藻立在外面廊下,听见屋内的动响,连忙询问:“女君,现在可要端水进去?”

她昨夜回来太迟,还未浴身。

谢宝因拢上木屐,走去靠南壁的竹席坐下,应声让人进来。

几个提水的侍女在湢室来回两趟后,女子由屋舍所开的门进入其内沐浴,出来时,春娘已经候在外面。

春娘一如往常的缄默不言,只说些必要的话,先是主动揽过为谢宝因擦发,湿发微干后,又利落的为女子梳头,甚至不用谁来吩咐,她便知晓今日该挽怎样的发髻,配何步摇。

挽好高髻后,春娘屈身行礼,而后径直转身出去。

谢宝因早习惯了她的性子,觉得如此,她们各自还能自在些。

“女君,车驾都已经备好。”童官从外邸入内邸,又寻到西边的屋舍,不敢进里面,只站在外边向内室的人传话,“家主带着四郎与五郎去家庙祭祖了,说是不回这里来,行完祭礼后,在外边等女君。”

谢宝因从铜镜前离开,顺手给耳垂戴上对长坠子:“带去给夫人的东西可都置办好了?”

童官也顺溜答道:“女君尽可放心,昨日就已经全部置办好,家主日出时分就吩咐家中奴仆搬上车驾。”

他被遣出去后,玉藻找来上俭下丰的杂裾垂髾服侍奉女子穿上,这类衣身合体,袖口肥大,围裳有长飘带,走路犹如神女腾云飞舞般,常与高髻华饰所搭,世家贵女在重要时候均会穿戴。

穿上翘头履,谢宝因抬脚往屋舍外面走去,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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