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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也不会再更改？”

“不会再更改。”

“……她会很伤心的。”

“你不希望她伤心吗。”

“啊……”

“可她一定是要伤心的。”

“……”

“毕竟。”我说，“闻人钟死了。”

日出前，我望着远方山峦间那一线亮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玄凤本来沉浸在思索之中默然不语，结果我打哈欠没完，又开始伸懒腰，左扭扭腰右扭扭脖子，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它终于是破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脸没皮！”

“我困啊领导，我几个晚上没睡了，再这么熬下去真得成精了。”

“这怪谁，又不是没有催你去休息，你自个儿急着道别，现在知道困了？”

它的发言一如既往不留情面，我也一如既往当场予以还击，直接就给它好一通揉搓，自翅膀尖尖到头顶翘起的两根呆毛，都给它理顺了再揉乱了。

“但成精也不错。”我笑道，“我成精了，咱俩就是一对儿的精怪，谁来咱都咬，主神也不怕！”

玄凤:“……”

玄凤:“哼，油嘴滑舌。”

行，我油嘴滑舌，反正我油嘴滑舌而它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本想从这只毒舌小气的凤凰嘴里多撬出几句真心话，它就态度极为平淡地开口道:“我问你很多遍，你大概会嫌我唠叨，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这是最后一遍。”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它确实问了我很多遍，数不清次数，在我记忆里只有我妈和徐英能这么不厌其烦地叮嘱我，我爸都不这样，我爸采取半放养式教育，基本不会插手我的决定，倒不是他不关心我，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儿子那份与他如出一辙的固执。

若是我父母也在这里，大概我妈会和玄凤一样反复询问我的想法，而我爸则会面色不改，在我妈情绪激动彻底上头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用那听不出太多感情起伏的语调说，百惠，儿子有自己的人生。

“……嗯？他和冰儿是不是有点相像？”我顿时大惊失色，“可一般不都是儿子和爹像吗，我怎么会按照我妈的口味选对象，我不应该是按我爸的口味选——”

徐百惠女士。

精明，干练，擅长言笑晏晏杀人于无形，在商场上手腕强硬八面玲珑……人长得特别漂亮。

虽然和阿药没什么共通之处，又感觉挺有共通之处。

所以小秋在这个家里果然是充话费送的吧。

玄凤:“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啊？问题，什么问题……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冷静点我要被你啄秃了……”

我赶紧把一截长一截短的头发从鸟嘴下抢救出来，好给闻人钟留个最后的体面。

然后我说:“领导，我不会后悔。”

过了很久，我听见玄凤叹了口气，说不出是怅然还是别的情绪，唯独羽翼上属于凤凰的火光有熄灭的趋势，可我又紧接着续道，“但我会很遗憾。”

“我会十分遗憾，我会难以释怀，我将日日夜夜与记忆为伴，也许，我会遗憾到无力支撑的地步，求生寻死都是绝望。”

“可我没有办法。”

我走上前去，对着那片被朝霞肆意涂抹的天空伸出手，呼啸狂风将衣袍吹得向后翻飞，而我感觉自己抓住了川流不息的时间。

“领导。”我笑道，“人生很难两全。”

悬崖峭壁，罕有人迹，凤凰已然停驻在半空，它展开双翼就如我张开五指，就如当日兵临城下，古老的皇权经由尸山血海点缀，一代代人因它流离失所，为它赴汤蹈火，而我在那片战场格格不入，那时我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