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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诚惶诚恐领着萧璨去了关押晏老尚书的牢房前,这些时日主审官员都盯着阆中院和太师,兵部侍郎的死又将事态搅得更乱,反倒是先前口供已问了不知多少遍的晏氏父子这两日难得有了些还算轻松的日子。

“罪臣…叩见雍王千岁。”

“晏老身上有伤,不必强撑。本王只是在出于个人情分,想问老大人一些话,并非是公事,所以你也不必拘谨。”

“…谢王爷。”晏秋山已是垂暮老人,即便免了他一直跪着,他也是实在没什么力气坐直起来,只撑着好不容易坐起,一边靠着冰冷的砖墙才稳得住。稀疏的白发散乱地扎着,脸上身上新伤叠旧伤,囚衣上也满是干涸的血渍,瞧着十分狼狈颓废,“不知…王爷想听什么?”

晏秋山说话有气无力,简短的一句话竟也倒了三口气才慢慢说完。

萧璨不紧不慢道:“与晏老相关的事拢共也就那么一两桩,以晏老的智慧这应当并不难猜才对。”

晏秋山只是有些疲惫得半阖着眼,没有立刻回答萧璨的问话。牢房附近守着的都是萧璨的心腹近卫,此刻亦是无人擅自催促斥骂,只安静陪在一边等。

萧璨表面玩世不恭、不像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实则熟悉他的人都晓得,萧璨较之年纪相仿的人来说,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与城府。

他远比晏秋山以为的更有耐心。不急不躁、甚至不曾放任手下催促逼迫,晏秋山阖眼眼神,他就让人搬了把椅子安静坐着,脸上始终没露出半分不耐烦来。

这次无声的角力不知持续了多久,甚至久到晏秋山体力不支真的昏睡过去也没有等来萧璨主动开口。

老者最后是被牢狱中的阴风冻醒的,恍惚间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昏睡前在做什么。下意思扭头查看,一下子动得太大,牵扯到了伤痛,口中难以抑制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呼。

“晏老睡得可好?”

听到人声,晏秋山才费力转过身子看向说话的人。

牢狱阴冷,萧璨却只腿上盖了张毛皮毯子,手捧一本闲书,靠坐在椅子上。询问的语气也依旧是淡淡的,好似陪着罪臣在牢狱里静静坐着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当真是没有半点不耐。

微弱的月光自窗口照进来,趁得牢狱之内更加阴森,显然萧璨已在牢房之内等了有几个时辰了。

以萧璨的年纪与身份,究竟是何等心性才能做到他这个样子,晏秋山已不敢再轻视半分。

“臣有罪。”强忍着身上痛楚爬起来,他跪伏在地用力地磕了下头,比起方才,已算是彻底服了软。

萧璨合上闲书递给了近身伺候的亲卫,抬手轻捏了捏眉心,半闭着眼悠悠道:“天子御史已从甘州平安回来,是非轻重我想当爹的应当最清楚,楚王世子虽算是本王的伯父,可在京师的分量却远没有那么重。即便添上您的大舅兄和郡主正妻,也抵不过天子一怒。”

先楚王是齐肃帝众多儿子中不起眼的一个,早早就被踢出了夺嫡的队伍,后来也是识时务依附于当年权倾朝野的靖北王萧恪,才在昭帝登基后得了实际封地,阖府迁到永襄之地过起了逍遥日子,不似礼王那般无权无势被圈在京城。

可逍遥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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