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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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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天,早起的虫儿啃了树,早起的鸟儿吃了虫,生命大战已经展开许多轮,等太阳高高挂起,虫跟鸟儿都休战了,懒猫沈世子在被窝里蛄蛹蛄蛹,终于慢慢把暖烘烘的被子扒拉下来。

都说冬天的被窝是舍不掉的暖乡,还是片面了,因为春天也是。

人从勤快变得慵懒只需要短短几天,无他,主要是太舒服了,由俭入奢易啊,明明穿过来的日子还不长,加班俩字仿佛已经离自己非常遥远了。

沈子衿收拾妥帖往外走,他每天早上得喝一碗药,喝完嘴里全是酸苦的味道,这时候他心情自然也不美妙,而偏偏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沈子衿碰到了沈明鸿。

沈明鸿今日休沐在家,昨天的事他也听说了。

对于沈子衿这个占着世子位的同父异母弟弟,沈明鸿从来看他不顺眼,他看沈子衿神色这么悠然,想到殷南侯昨儿跟他夜谈,担心楚昭重得圣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冲着沈子衿说话当然就不可能好听。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沈明鸿阴阳怪气。

沈子衿淡淡掀掀眼皮:“看出来你没睡好了。”

沈子衿气色算不得好,只不过由于皮肤太苍白,唇上稍微有点血色就灼灼明艳,而沈明鸿昨晚和殷南侯谈完话,焦虑得一宿没睡,黑眼圈重得可怕。

两厢一比,沈明鸿看着居然比沈子衿更像个病患。

本以为把沈子衿嫁出去做男妻后自己就能顺利成为世子,只要想到还可能出现变故,沈明鸿就浑身如有蚂蚁爬,心焦难受。

他被沈子衿一句话成功戳破防,咬咬牙:“别以为秦王能顺利起势护着你。”

说到这里,他轴了整晚的脑子忽然开窍,灵光乍现:“听说秦王昨日很向着你,可或许他只是因为形式逼迫暂时装的呢?”

对啊,娶了男妃就要失去继承权,换谁谁能忍。

就算秦王真做大了,就一定会把沈子衿当回事?

沈明鸿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越想越对劲,挂着黑眼圈的脸上终于扬起了高高在上的笑,从暴躁症患者变成了阴暗谜语人,意味深长:“弟弟,你没怎么被关爱过,可别人家稍微对你好点,你就忘乎所以,这人心啊,最经不起推敲。”

沈明鸿话说得很戳肺管子,毕竟自打平阳县主故去后,沈子衿身边再无人关心他。

沈明鸿自以为能看到沈子衿面色骤变,但没想到一枪戳在反甲上。

开玩笑,现代人士沈子衿的确从小缺爱,但他长大后没成个到处求爱的小可怜,反而是个高攻高防的战斗机。

沈子衿弯弯嘴角,连嘲讽都笑得那么好看,满园生花。

“人心还是容易看透的,”沈小白花道,“比如我看你就急了。”

点火不需要嗓门大,有时候轻飘飘几个字反而更能加柴添油。

沈明鸿火气噌地窜高:“我是在关心你,你怎么跟兄长说话呢!”

沈子衿四平八稳:“看,急了。”

他越是淡定,落在沈明鸿眼里越是挑衅,沈明鸿彻底破防:“沈、子、衿!”

沈子衿当场把对手招数拿来就用:“我是在劝你放平心态,你怎么跟世子说话呢?”

如果能测血压,沈明鸿大约已经一百八。

“噗!”

突兀的笑声响起,却不是沈子衿或沈明鸿。

两人诧异地同时抬头,却发现发出笑声的地方空无一人。

沈明鸿也顾不上生气了,惊得汗毛炸起:“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回应他的只有阵风,吹得小草晃了两下。

沈明鸿大白天的吓出一身冷汗:不会真见鬼了吧!

沈子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只讲逻辑,虽然也诧异了一瞬,但立刻淡定分析:心说这不会是哪家探子或者刺客来踩点吧?

虽然业务水平有待提升,差点暴露,但冲着侯府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只是侯府里最无刺杀价值的世子。

沈子衿不想再跟沈明鸿耽误时间,趁着空隙抽身离去,留下被气了一顿又被吓了一跳的沈明鸿原地炸成河豚。

侯府外,秦王府的马车略微动了动,白枭翻身落下,拍了拍心口:“王妃出来了,哇好险,我差点被发现。”

负责驾车的黑鹰诧异:“侯府还有高手?”

不然以白枭的身手,谁能发现他,黑鹰在侯府蹲了几天也没见到还有这等厉害的人啊。

“不是,王妃呛人太有意思了,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

车内传来楚昭饶有兴致的声音:“他说了些什么?”

白枭就把方才的事复述一遍。

楚昭愉悦笑出声:“这人是真有意思。”

他笑够了,才不紧不慢道:“去探个消息差点暴露,按照侍卫的规矩,该罚,白枭,你接下来三天没糖吃了。”

白枭垂头丧气,但心服口服领罚:“是。”

“还有,待会儿看见人别叫错了,是沈世子,还不是王妃。”

白枭摸着脑袋的手停下:“哦对,还没过门呢。”

楚昭要说的却不是这个:“他未必乐意嫁给我,我和他谈妥前,王妃的称呼先按着吧。”

在楚昭看来,都是身不由己,沈子衿比他还可怜。

当然,他不知道在沈子衿眼里,他才是那个更惨的。

楚昭掀开帘子,下车等着。

白枭说得没错,沈子衿很快出来,被楚昭亲自扶上了马车。

沈子衿觉得自己不需要扶,但楚昭手速很快,动作又周全,沾都沾上了,沈子衿总不能把人甩开,否则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满。

昨儿楚昭来是骑马,今天因为要接沈子衿,特地换了马车。

沈子衿注意到秦王府的马车外表没有过多坠饰,但浮雕刻纹都很精美大气,入内后会发现车厢比从外部看上去更为宽敞,车内一

角挂着镂空木球,是时下流行的一种香囊,里面装着香料,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沈子衿在楚昭对面落座,底下垫子松软,外面是毛皮,里面有点像羽绒。

简单概括,就是低调奢华。

楚昭明明不受皇帝喜爱,但还挺有钱?又或者,是赐婚后,皇帝把从前该给的赏赐都给补上了?

楚昭拉开马车内的格子,里面放着几种点心:“世子用过早膳了吗,可要尝些点心?()”

吃过了,不过沈子衿闻言抬眼瞧去,就见五六种精致的糕点整齐排列,有松软乳白的奶糕,还有色泽鲜艳的花饼等等,带着温热的气息,香味扑鼻,颜色和样式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沈子衿本来饱了,但突然觉得胃还可以再努力努力。

他道了谢,便拿起糕点开吃。

沈子衿动作文雅,但速度不慢,楚昭留意到椒盐酥他只吃了一块就不再动,而桂花糖饼、奶糕却都吃了两块。

哦,是个甜口呢。

楚昭拎起块椒盐酥,他脑子里很应景地冒出了现代社会网络上曾流行一时的咸甜之争。

楚昭是咸口。

但在这里跟人开玩笑提豆腐脑咸还是甜,无人会心一笑,他们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直接给你端两碗上来。

唉,楚昭嚼着咸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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