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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番外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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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浓浓,晨光青灰。

少年淡青的袍角被葳蕤草木间的露水沾湿,他腰间蹀躞带上的金扣泛冷,怀中抱的山花半遮了腰侧的银蛇剑柄。

他步履轻快地顺着石径走出山林,才接近篱笆,瞥了一眼草棚里正眼巴巴望他的马儿,他只好走了过去,腾出一只手来添了草料在木槽中。

马儿摇晃着尾巴,欢快地长鸣一声,埋头吃草料。

进了院,少年快步上阶,推开竹楼最左侧的那道门。

“吱呀”的声音惊醒了房内贪睡的人,她迷迷糊糊地睁起眼睛,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拂开帘子,少年发髻乌黑,银簪清亮,抱了满怀山花,行走间衣袂带风。

他临近榻前,山花的清香与他身上湿润的,冷沁的竹叶香味拂来,好闻极了,商绒睡眼惺忪,唤:“折竹。”

“嗯。”

他应一声,凉凉的,软软的唇瓣贴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即站直身体,去将新花装瓶,摆在她的案头。

“没有颜料了?”

他只扫了一眼案上得瓷盒。

夫妻一年,她再也不会瞧一眼道经,却从未间断过作画,她总是将自己的书案收拾得很整齐,画卷堆在一处,每一卷中都露出半片竹叶,她便是凭借竹叶上所书的字痕来分辨它们的。

“嗯,要买。”

商绒的眼皮又垂下去,声音软软的。

“好。”

折竹回来,坐到她榻前,伸出双臂来抱她,商绒不肯,身上却没多少力气,还是被他抱着坐起身来。

她困得厉害,揉了揉眼睛,有点恼:“我不要起来。”

“周叔送了早饭来。”

折竹的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揉红的眼皮:“吃完再睡,好不好?”

周叔便是他不在时,替他看护房子的人。

“不好。”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商绒按下他的手,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俏的面庞,她抿起唇,额头抵到他的胸膛,闷闷地说:“都怪你。”

折竹低眼,视线落在她未被长发遮掩干净的,衣领里露出来的那截白皙的后颈,几道红红的痕迹很显眼。

像被揉开了,减淡了些许颜色的胭脂。

“可你昨晚不是这么说……”

他话还没说完,趴在他怀里的姑娘一下挺直脊背,抬头撞到他的下颌,柔软的手掌匆忙捂住他的嘴巴,她脸颊泛粉,一双眼睛瞪着他。

可她发现,他白皙的下颌有点红红的,手指蜷缩一下,松开他,又摸了摸他的下颌,才下意识地想问疼不疼,可抬头撞见少年亮晶晶的眸子。

他还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疼。

忽的,商绒听到外头好像有“咕咕”的声音,她连忙推了推少年的手臂:“折竹,是鸽子回来了!”

“它回来,你便一点儿也不困了。”折竹似笑非笑,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商绒看他起身掀帘出去,没一会儿便又从外头回来,她坐在榻上看见他一边走进来,一边垂着眼睫在看指间的字条,便问:“是拂柳姐姐吗?他们到神溪山了?”

“嗯。”

折竹咬了一颗糖丸,将字条递给她。

第四一夕之间成为栉风楼的叛徒,走投无路之下,便借着商绒寄信的鸽子求助折竹,为了救白隐,她心甘奉上之前从折竹手中分走的造相堂财宝,连自己多年的积蓄也许诺给他。

折竹没打算回神溪山,也懒得要她那些钱,只给姜缨与第十五去了信,让他们去永兴接应第四与白隐,又找了人带着自己的那枚月桂玉佩给他们。

“只要他们不出神溪山,栉风楼绝找不到他们。”

折竹的手背抵在茶壶上探了探温度,随即倒了一碗茶递给她:“即便栉风楼发现他们在神溪山,楼主也不可能轻易闯山惩治叛徒。”

神溪山的主人是圣手张元喜,他是妙善的义兄,早年救治过许多江湖中人,其中不乏江湖大派的掌权者,那些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如今神溪山不见外客,若有人执意闯山,他们必是不会答应的。

“希望白隐观主的丹毒能解。”

商绒看了字条,第四并没有在上面提到白隐如今的病情如何,她抿了一口茶,还是困倦,往被子里钻。

她回头,看见少年仍坐在床沿,那双眼睛与她静默相视。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案头,是他清晨一起床便去山中摘回给她的山花,沾着露水,漂亮极了。

她的视线又挪回少年的脸上:“你要不要,和我再睡一会儿?”

少年的嘴角翘起来,他不说话,却抽出腰间的软剑放到一旁,单手往后解开了蹀躞带的金扣,脱去外袍,踢掉鞋子,很快躺到她的身边。

大约是山中的冷雾晨风所致,他身上凉凉的,商绒将他裹到被子里来,抱住他的腰,嗅到他身上竹叶积雪的淡香,她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弯弯的,她也跟着笑:“暖不暖?”

折竹也抱住她,开开心心地“嗯”了一声。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鸽子偶尔发出些“咕咕”的声音,这个春日清晨,商绒在他怀里,看他浓而长的睫毛半垂下来,她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有点痒,少年轻声笑,眼睫眨动几下,低头来亲她。

你一下,我一下。

两个人又一块儿笑起来。

但很快,商绒就后悔了,因为少年的呼吸稍重,他的吻又落来,舌尖舔舐她的唇瓣,探入齿关。

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随着他的吻很快流连在她颈间,肩头。

商绒推拒他,却见少年抬起头,他的唇瓣红润许多,眉眼干净而隽秀,声线裹了几分欲:“簌簌,你先亲我的。”

他的目光灼灼,商绒双颊烧红,脑子里混沌一片。

商绒终究没抵住他的这分诱引。

白皙的颈间再添薄红,衣衫落地,商绒只觉他的鼻尖轻抵着她的鼻尖,嘴唇轻轻擦着她的唇,又听他说:“簌簌,我想听那个。”

什么?

商绒神思迟缓。

折竹等不到她开口,轻咬了一下她的肩。

商绒呜咽,窗外急雨忽来,滴答噼啪不断,她在这般潮湿的脆声里浮沉,颤声唤:“夫君……”

下一瞬,她的声音淹没于他更深重的亲吻。

春雨绵绵,山雾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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