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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将早膳再添补几样——先将这祖宗的肚子给填饱才是真的。
等到江寻鹤回来的时候,方一进院子便觉察出了些不对劲,他院子在沈府之中也不算小了, 但却还从未有而今这般拥堵过。
十几个仆役将黄花梨的桌椅摆在院子那棵杏子树下, 上面摆着好些琉璃盏子,而今都扣着盖子, 却大约也能猜出其中装着的饭菜。
那罪魁祸首正将身子窝在躺椅上,半搭着眼翻看着手中的棋谱,大约是怕他饿了, 侍女们端了糕饼茶水摆在他伸手便可拿到的地方, 将凡是能叫别人费力, 他自己省力的地方都用到了极致。
往来的仆役瞧见他了, 也只敢合手小声问安,生怕因着自己的声音惊扰了沈瑞。
但人实在是多了些, 这些细小的声音凑在一处,也足够将沈瑞从他手中的棋谱中拉扯出来。
江寻鹤看着他略眯了眼看过来,似是在躲避逐渐兴盛的日光,随后很小幅度地歪了歪头蛮不讲理道:“也不知道你们每日上朝都在讲些什么, 前两日太子还和我说,这几日跟在御书房, 十成的折子里有七八成是反反复复地问安。”
“还有非说自己管辖的地界种的萝卜好吃, 要给陛下送点的, 有那孝心,不妨送点银子, 或许还能解解渴。”
他这些时日因着江东的事情,瞧着什么东西都好似能搓一搓榨出点银子般。
沈瑞从前可也是这个时候才吃早膳,但奈何他从前醒得也实在晚一些,今日倒是从穿过来后实实在在地挨了一顿饿,语调中的怨气估摸着能止小儿夜啼了。
江寻鹤站在院门之下,瞧着院子中难得的热闹,这已经是他许久不曾瞧见过的烟火气了。
他轻笑一声,边走过去,边填补道:“嗯,陛下不肯要,他便接连上奏三次,势必要将萝卜送到中都来。”
直到站定在沈瑞面前,为他遮住了大半的日光,阴影直接投在书页上,沈瑞觉出些莫名的情绪充斥在两人身间夹着的空间,他眨了眨眼:“后来呢?”
像是那些上朝的同僚回家后同家里的夫人讲述朝堂上有趣的玩意般,江寻鹤将他手中的棋谱轻轻抽走:“陛下无法只能应答下来,最后送了十几筐,据殿下说整个皇宫都在吃。”
沈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撇开眼轻笑了起来:“便倘若知晓你每日进宫讲学是去搜罗这些个谈资,便应当即刻将你发落了。”
江寻鹤看了眼棋谱,随后将其合上放在了桌案上,不怎么真心地讨饶道:“那便求阿瑞庇护着一二,好叫在下于中都之内,寻出个立足的地界。”
沈瑞端着姿态冷眼瞧着他,半晌反倒是自己先招架不住般笑起来。
春珰站在一旁才是当真冷眼瞧着两个人,只觉着今日也不应当来当值。
她板着依一张脸孔,硬邦邦道:“公子,太傅,该用早膳了。”
一个还窝在藤椅之中,江寻鹤朝着他伸出手掌:“劳烦阿瑞等着。”直到掌心之上被覆上另一只手掌,藤椅才发出一阵细微的吱呀声。
琉璃盏上的盖子被一一掀开,露出里面的吃食,大约是因着今日早膳江寻鹤也在的缘故,比着平日里非但份量更大些,也填了几道时兴的菜色。
不知晓的还当沈瑞是在宴请什么宾客。
仆役退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垂着头守在一旁,没有主子的吩咐,甚至不会轻易抬起头。
饭桌上顿时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只有银箸不慎磕碰在琉璃上的细微响动。沈瑞犯懒,连吃饭也不过草草吃点,便要没胃口,比着他,反倒是江寻鹤更显出些慢条斯理的意思。
吃不到一半,沈瑞便已经用那筷子尖儿一粒米一粒米地挑起来往嘴里送,即便这样也不过对付了三五下,便彻底将筷子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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