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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起始处就是村口,立了块刻着“滩下村”村名的石碑。碑旁边一南一北有两个矮土堆,后头分别种着两棵大榕树。这两棵榕树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高逾数丈、擎盖如伞,浓荫下能容十数人歇脚,是村人们平日里喝茶闲话的好去处。

今日六月初一,正是苦夏憋闷的时候,在这碧绿的树荫下待着的人,也就更多些。

老黄头就是其中之一。

老黄头,并不是说这人姓黄。滩下村本地主要两个大姓,一个刘一个李,老黄头是姓刘那一边的。别人之所以这么喊他,是因为他小时候生了一场病,从此须发都泛黄,到现在五十来岁了,还是黄。小时是小黄头,老了就是老黄头了。村里人暗地里都说,他当年是撞了黄仙了。

本朝国号赵,历经三代国君,开国已有一百多载,许多年没生什么战事,世道也算是安平。

于是到了老黄头这把年纪,家里人丁兴旺,一堆重孙子都能满地跑了。田里活计自然排不到他头上,但老黄头偏偏身子骨还硬朗得很,每天除了喂喂鸡没啥别的事干,是真闲得慌,就见天的端着水碗出来四处溜达。

天气太热,人畜都没精神。老黄头光着膀子叉着腿坐在树底下,抄着把大蒲扇呼啦呼啦用力扇,仍是汗出如浆,直顺着那老树般干瘦黑黄的皮肤往下淌,将腿裳都润得湿哇哇的。

旁边乘凉的村人们都在你一句我一句地闲嗑牙,聊最近村里发生的那些大小事,鸡毛蒜皮、东家长西家短,热闹得很。

老黄头却没像往常那样参与其中。他正眯着眼,望着村口方向的天空出神。

过了会儿,说话声歇了歇,就有人注意到他,诧异问道:“哎老黄头,往常数你最能嚷嚷,今儿咋不吭声了?咋,又跟你家那口子吵嘴了?”

老黄头不理他,还是看天。

那人就奇了,把屁股蹭过来,伸着脑袋顺着他的目光看,想知道是什么让他看得这么入神。

目之所及黄土烈日、草木农田,没什么不同的。

那人于是一脸莫名:“你到底瞅啥呢?”

老黄头这才看了他一眼,瘦巴巴的脸上神情露出些凝重,说道:“天太热了些。”

“这不废话么。”那人半天等来这么一句,顿时无语:“能不热吗,我这汗都积到裆里了。”

“你个粪瓜脑袋,你当我说什么?”老黄头没好气地骂道,又摇头晃脑一会儿,才道:“恐有旱。”

那人登时惊了:“当真?”

“老头子没事骗你这蠢蛋作甚!”老黄头瞪他一眼,叹了口气:“反正我看啊,不好。”

他俩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的村人们全听见了,顿时骚动起来。

这可是天大的事。

如今正是田里青苗将抽穗的时候,秋收时能有收成几何,就看这两个月了。这时候要是天旱缺水,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欠收是必然,若是情形严重,绝收也未可知。

自古农人,一家一户一年的生计尽赖于家中一亩三分田地。骤闻如此噩耗,村人们也没心情在这儿闲聊了,纷纷满面愁容,各自回家,转瞬间散了个干净。

倒没有人去质疑老黄头的判断。只因他们家这一支,在村里是祖传的有能看天时气象的本领。老黄头又是几十年的老庄稼把式了,能开这个口,那多半是看出了点什么迹象。

人都走了,剩下老黄头。

老黄头自己心里也烦闷得很。他家虽然也算是村里大户,多少有些积蓄,遇灾顶多日子过得紧巴些,倒不至于挨饿。可问题家里老幺有个这两年就要嫁人的闺女,老二老三家也有两个儿子到了要娶妇的年纪了。处处都要花费,收成不好,可不就得耽搁了。

老黄头长吁短叹,老天爷不给饭吃,为之奈何!想再多也无益啊。

他愁了会儿,也准备回家去。想着趁旱还没那么严重,多做些准备也好。

热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连风都是热的。

老黄头端起水碗,刚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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