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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的十字干道又如细风一般, 儿时的片段再度卷过眼前。
2004年至2007年间, 天水围出现了许多社会问题:贫困、失业、家庭暴力、非法移民, 沦为香港人眼里的一块疮疤。三四月份的夜晚,远处密密麻麻的格子窗里透着灯光,雾浓了,灯影一方一方地亮起又暗下, 像星星点灯。
她们母女活在寂寂小小的天水围, 把狭窄的屋子收拾整洁,对于电视中播报这座孤城的混乱新闻置之一笑, 淡而忘之。
那个在回南天里赶着通告,还得亲力亲为刷天花板防水涂料的梁徽, 到底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其他人眼里, 梁徽是幸运的, 赶上了时尚行业蓬勃发展的时期, 梁惊水也是幸运的, 在学校和职场顺风顺水,还攀上了一个眼里只有她的高枝。
可梁惊水一直到回旧居时都若有所思。
在逼仄的浴室洗完澡,她推门出来, 想要劝说商宗回浅水湾睡。
男人站在阳台抽烟, 雾霭沉沉里,他对着星星点灯般的公屋高楼, 捏着一张相纸,眼波温柔。
商公还真被她拐回来了。
正巧他抽完烟, 问她那天为什么哭得那么凄惨。
吹风机功率小,梁惊水擦着半干的头发:“你再好好看看呢?我是被风吹得惨不忍睹,你才是哭得惨的那一个。”
商宗看她往沙发上一躺,像个大爷似的等人服侍,只能笑着接过毛巾,在她湿发间轻轻揉动。
梁惊水跟他较真:“光是从这里打过来的,你脸部的阴影在这儿。然后,这个色块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没错,那是你的眼泪。”
还说商宗你又不是神,哭一下没人笑话你,像我就不会。
她说这话时,不经意间半阖眼睑,看上去有些沮丧。
商宗指尖逗她下巴:“只是你不把我当神,外边把我当神的一大把。”
梁惊水说,那你去找外边的。
白日里的繁荣褪去,此刻天水围的蜗居里只有他们二人。
窗外是清一色的公屋群落,晾晒的衣物都是呈棋盘对称,在夜雾里随风而动,悠悠摇曳。
好像能听到一点,谁家电视机音量压低后的对白。
大概是不常在这样的平凡街区里度过夜晚,让商宗和梁惊水不约而同想到婚姻的情景。
他们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彼此的笑容从嘴角漫到眼尾。
谁也不觉得逾越。
与第一次来天水围不同。
那时他们被横欲冲昏了头脑,返途时看着繁华都市尽在脚下,只剩频频涌上的空虚、难以名状的预感。
这是一种焕然的感觉,她想他们这一次真的跨入了新纪元——直到回来这里,真正地确认。
气氛很好,不过梁惊水还是把手伸进商宗衬衣里,狠狠在他腰身一掐:“不许你把圈里的恶习带到家里,不许交狐朋狗友,不许和外边的女人勾三搭四,不许又……有秘密瞒着我。”
商宗毕竟理亏,任她胡非作歹,配合她一一做保证。
梁惊水欺负完人又嚷嚷要吃夜宵,冰箱里空得能听见回音,磨得商宗无奈带她出门觅食。电梯下行,轻微的隆隆声隐约从远处传来。
这带靠近西铁线。她凑到商宗耳边说,其实我没有多饿,但我想下来和你一起逛逛天水围。
商宗笑一笑:“可我现在就饿了,想找家馆子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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