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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消失的瓷器(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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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么,倒也不全错,只是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

难为这位金光闪闪的少爷还懂得雨露均沾,要骂都一起骂了。

秦放鹤都给气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若要你来,你待如何?”

金晖张口就来,说些什么除贪官之类的空话,听得

秦放鹤呵呵出声。

金晖被他近乎写在脸上的嘲讽弄得羞愤交加,甩袖子不说了。

其实能从金晖口中听到“铲除贪腐”之类的话,着实出乎秦放鹤的意料,颇有种“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救“的欣慰。

“其实这些官员也未必从一开始就是烂的,皆因地方官难做。或许他们的本意是好的,想为当地百姓某点福祉,奈何独木难成林,需得有专人各展所长……”

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带他们赚更多的钱。

如何赚钱?这一方面,当官的确实不如经商的。

然商人逐利而生,不可能没有私心,所以这个度一旦把握不好,就容易被骑到头上来,反被操控。

金晖听罢,若有所思,过了不知多久,忽然眯起眼看秦放鹤,“所以你想用我,却又不肯让我爬到头上去……”

秦放鹤笑眯眯的,这不废话么!

金晖冷哼。

不过秦放鹤如此坦荡,倒是叫他无计可施。

“可陛下早不查晚不查,偏等船队出再查,待到来年夏日他们归来,贡品早就换成金银珠宝了,怎肯认罪?”金晖总觉得天元帝对牛家未免太和软了些。

秦放鹤失笑,“船队去年冬日出海,若顺利,最迟明年夏日可返,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可以通风报信儿L,哪怕牛家灭了,也不会有人知晓,还在那做春秋大梦呢!

除非他们不等靠岸,就把所得赃款抛入海中,否则……”

其实天元帝的心思并不难猜。

贡品么,被偷卖,确实生气,但天元帝真的缺那几个玩意儿L吗?

拖到船队出海再行动,一来呢,确实是给牛家最后的机会,奈何他们贪心不足,没抓住;二来呢,既可斩断两头勾结,也能让牛家替朝廷多赚一笔银子。

毕竟对现在的天元帝而言,已经看腻了的贡品酒樽和四十万两银子,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

天凉了,坐着长时间不动就有些冷,秦放鹤顺势起身活动手脚,“赃物没了也不要紧,赃款在就好。”

这个时代藏匿赃款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种,要么将船上器物或木柱凿空内部封存,要么将贵重珍宝塞入鱼鳔吞入腹中。

前者大可以拆了船慢慢搜,后者,只要靠岸就挨个灌巴豆油,肠子都给你们拉出来!还怕找不到?

听到最后,金晖止不住干呕,秦放鹤见了,哈哈大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窑、牛家两处,秦放鹤都先后与天元帝派来的清算队伍交割了,自己则继续盯市舶司。

进到十月,秦放鹤先啃硬骨头的成效初显:

眼见牛家都不得不伏法,其余有份参与倒卖贡品、珍品的多家海商,也万念俱灰无计可施,先后放弃抵抗,一一落网。

负责接手海商这边的官员们便十分兴奋,私下里跟秦放鹤说:“秦大人辛苦,当居首功!此番抄了这些家,未来三年朝廷都不缺银子使了!”

难怪

人人都爱抄家!

秦放鹤心道,这话您倒是说给牛润田父子听呀,只怕生吃了诸位的心都有。

官窑那边,之前秦放鹤猜的是督窑官、窑场主和大管事中必有内贼,果然不假:

督窑官受贿,分别与三家官窑的窑场主或大管事勾结,先在外伪造赝品,然后于每月检查、更换新封条之际,偷梁换柱。

之后再将偷出来的真品分别转与各大小海商。

“我们都是一人管一环,别的事一概不过问,”短短数月,督窑官的头发都白了半边,一派颓然之象,“具体市舶司那边如何过关的,我实在不知,也从未过问。”

至于如何分成,也是船队归来之后,自有人送上门。

“银票和现银容易被追查,多以珍珠宝石并各色舶来品抵账……”

又是该死的单线!

对于归期,金晖之前曾有过担忧,不料一语成箴:

他真的跟秦放鹤在金鱼港过年了!

除夕夜守岁,金晖的心情一度十分复杂。

这叫什么事儿L啊!

转眼到了正月,南直隶应天府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有村民过年返乡祭拜祖先,顺带修坟培土,不曾想修着修着,坟塌了!

再一细看,竟似被人挖开过,一干孝子贤孙气愤不已,顺着一挖,又惊又气:

坟茔中老祖宗的尸骨之上,竟多了两具新鲜的!

因秦放鹤命各地对尸的文书犹在,各地衙门对此都很敏感,应天知府都亲自去了,并命仵作验尸。

据说死者大约是三年前遇害的,竟也能跟市舶司失踪的人员名单对上,于是连夜来报。

而这次的收获明显要比之前兴化府的无名男尸大得多,因为其中一名死者生前曾与妻子说过一句话,“今番我辞工,自有贵人相帮。”

而那位贵人,偏偏他媳妇见过!正是赵斯年手下的一个小吏!

查到这里的瞬间,秦放鹤和金晖大喜。

总算啊,自天元三十七年五月始,至如今天元三十八年正月,总算有线索直指赵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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